马奴 第68节(1 / 2)
“并非公然。”王煠木着脸道,请秦内府私下查验。秦内府是御前的人,一不会冤枉你,二不会辱没你。怎么,你有意见?”
“你凭什么?”
“凭你今日必须自证清白。”王煠见他不敢,已经吃准三分,“你若清白,还怕验体?”
“我当然清白,你们都滚。”齐聿坐直,厉声道,“都滚出去!”
王煠身为皇族,便连皇帝也未当面叫滚,拉不下脸来,“齐聿,你还是不是朝廷中人?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敢不听皇命?”
齐聿目中已现血色,“王煠,你是朝廷?即便你是——给你文武艺,非是卖身于你,你凭什么?”他疯狂发作,锦被下滑,更多皮肤暴露出来,心口处红痕愈多暴露。
王煠立时笃定就是他,便叫,“验他!”
秦理眼见齐聿状似疯狂,为难道,“殿下,咱们不若先回御前,再作打算。”
王煠心知今日已把齐聿得罪到死,现时不弄死他,到御前说不得被他弄死,不管不顾,“有事我一力承担,去叫侍卫进来,验——”
“且慢。”
话音方落,榻后一个人手挽帷幕现身,“殿下今日可是饮了酒来?”
第83章 是我 请北穆王亲自来验。
来人一身黑衣, 腕间寸余长的黑革束袖,便连腰上也束着墨色革带。遍身乌黑,唯独腰间鲜红一段如意绦编的剑穗,行动间一摇一晃——
名剑夺锋, 闻名天下的一品软剑。历代北穆王是皇帝唯一亲口准允佩剑上朝的人, 佩的便是眼前这个夺锋。
王煠倒愣住, “阿遥, 你真在这里?”转念又问,“你什么意思?”
穆遥立在门边, 一只手撑住帷幕,“我在后头听了好一时了,殿下休哄我, 今日必定是有酒了——”又转向御史丞,“你们不看看什么时辰,怎么敢如此劳动殿下?”
御史丞一滞,“事关重大,下官难以自专,只能请殿下决断。”
穆遥向前走一步,语含威压, “请殿下决断,还是让殿下代你受过?”
御史丞满面通红,只能跪下, “穆王这话何意?”
“兰台朝廷一品大员, 殿下虽然金尊玉贵, 却无处置上品朝臣之权,今日你借着殿下有酒了,撺掇着殿下私刑处置一品大员——怎么, 齐中丞倒了,下一任中丞轮到你呗?”
这话极其的重了,御史丞直挺挺跪着,“穆王这话,下官实不敢受!”又向王煠叫,“此事干系世家声誉——求秦王殿下主持公道!”
“你也知此事干系世家声誉?”穆遥道,“世家门阀族中之事,上有陛下,下有宗事府,你撺掇殿下私下处置,是何居心?”
王煠热血上头过去,早已有些后悔,穆遥的话现成送了个台阶给他——酒后被人谗言蛊惑。前后一盘算,一横心不吭声。
御史丞见状不妙,“许小姐亲眼见到穆王,穆王总要替许小姐说句话吧!”
许尔芹如梦初醒,大声叫道,“阿遥,你快告诉他们,你都见到了,你都见到了——”
言语间穆遥已经行至内室,转眼见齐聿如雕像凝固,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她只看了他一眼,向秦理道,“尔芹受此大辱,秦内府还不带她回去休息,是要当场逼疯尔芹吗?”
秦理一滞,转脸见许尔芹果然浑身发抖,目光凌乱,忙上前相扶,“小姐同我回去,有二位殿下在,定然会为小姐做主。”
许尔芹听若不闻,张着手向穆遥,“阿遥,你告诉他们你看到了,你告诉他们呀——”
穆遥点头,“你放心。”
齐聿木木地转过头,动作迟滞,如同朽了的枯木,木木地盯住她。
许尔芹仍然不依不饶,抬手指向床榻,膝行上前,“你告诉他们,你看到我在这,我同他在一处,你亲眼看到的。”
“是,我见到了。”
话音方落,一直呆坐的齐聿如被重锤,身体前倾,张口“哇”一声喷出一口血,血色发沉,洇在褥间变作暗色一片。
这一下变起仓促,一群人齐齐回头,齐聿居然仍旧坐得笔直,强硬地同所有人对峙。
御史丞哈哈大笑,“齐聿,你还有何话说?”
“我当然有话——”齐聿抬手,拭去唇边残血,“与你不相干,出去,我同穆王说。”
穆遥皱眉,“秦内府快带尔芹去看大夫,另外再寻大夫到这里来——”
齐聿勃然发作,冲着穆遥大叫,“我不要大夫——滚,叫他们都滚。想要给我定罪,谁也不配,你亲自来——”
王煠眼见齐聿状若疯癫,心下生生一凛——逼疯大员不是个小罪过,齐聿不论有罪无罪,现时都没有定下罪来——真出了事,浑身长嘴都说不清白。他立时便想走远些,御史丞倒原地不动,“殿下,还没验体——”
王煠不耐烦,“穆王已经亲自做见证,还要验什么?”
齐聿反倒笑起来,“为什么不?来验——来验呀!”仍旧冲着穆遥,恶狠狠大叫,“来——请北穆王亲自来验——”
北穆王女子之身,天下无一人不知。齐聿身为男子,居然敢公然叫她验体。御史丞一跃而起,“齐聿,你怎敢当面羞辱穆王?”
“关你屁事?”穆遥耐心用尽,“滚出去!”
御史丞左右顾盼,“穆王……是叫我吗?”
“当然是你——我早就叫你滚了。”穆遥哼一声,向王煠行一个礼,“请殿下命侍卫拘住这一船人,不查到玷污尔芹之人,不放一人下船。为尔芹声名计,只说侍女,不说是谁,速速派人送尔芹走,远离是非之地。”
王煠皱眉,“阿遥的意思——”
“我不知船上恶人是谁,但一定不是齐聿。”穆遥直起身子,平平道,“因为——今夜同齐聿在一起之人,是我。”说着轻轻笑,“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言既出,满室悄寂,无一人言语,便连陷入疯狂的齐聿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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