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寒[种田] 第3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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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文才十四,身子骨还没硬,其实没啥大力气,亏得女人又瘦又轻,地方离的也不远,要不然可就费力了。

他们趟着雪到了窝子那里,一开门就看到里面好几张焦急的脸,那些人一看女人被背回来,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把人接回来。

女人哭着说官兵不理睬,里头的人俱是一脸绝望,哭嚎道:“没想到我孙昌抚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浩儿被我这个爹牵累至此,我还在这苟且偷生,我儿为了我……”

“你这丫头可真是莽撞,大黑天敢偷跑出去,我看你、你是想要急死娘啊你!”中年妇人哭的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你哥已经这般,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和娘怎么活啊!”

李青卓往里挤,打断道:“病人在哪儿?”

那些人愣怔了半天,有人伸手指了指火堆旁的一团隆起,李青卓便径自走了过去。

李青文跟在后头,解释道:“我二哥是在医馆做学徒的,虽然还不是大夫,总比你们在这干着急强,让他给瞧一瞧。”

这些人本来都已经听天由命了,没想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机,有几个年轻的立刻跪倒在地,激动道:“诸位的大恩大德,我们孙家没齿难忘。”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好,别高兴的太早。”李青卓道:“他如何病的,你们仔细说一说。”

孙家人一股脑的上去,李青文默默的站在原地,他总觉得二哥治病的时候有点冷酷无情……

一边号脉一边听他们说着症状,然后李青卓把周遭的人赶远了些,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褡裢,取下里面扎的银针。

看着光亮中的细针,李青文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疙瘩,抱着胳膊想,这里头也冷了吧。

在几声惊呼中,李青卓从银针从病人身上挑出一根白色丝线样的东西,一连七八条,躺着的人身体一震,长出了一口气。

孙家人一看这般,连忙拱手道谢,李青卓道:“你们这太冷了,住久了身体禁不住,得寻个暖和的地方才好。”

听他这样一说,李青文才察觉到,刚才着急救人,没注意到这里面冰窖一般。

孙家人苦着脸,道:“恩人说的是,可那些官兵才不管我们死活,我们自己并不会盖房子……”

李青卓想了想,道:“先把病人抬到我们那里去,其他的明日再说。”

孙家人自无不可,又是千恩万谢。

来时的火把已经点不着了,回去时一帮人摸着黑。

蒋立平他们走后,许多东西还留在这里,不好让外人随便住进来,只让病人躺在李青文这,李青文自己去江淙空着的铺盖那里。

孙家人不能留下,有点不放心,但李青卓已经出手救人,他们感念恩情,也就听从吩咐。

折腾这么一下,没过多久天就亮了,病人已经醒了,虽然有点虚弱,但走路没甚问题,起来后给李青卓磕头。

没一会儿,孙家人过来,看到儿子孙永浩好了,喜的落泪不止。

李青文突然觉得,他二哥放弃学医去读书,可能是件憾事,救人也是重要的事情啊。

不过这种事情谁可惜也没有用,终究还是要看他本人更想要做啥。

从前只是见过,并无深交,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孙家人把李青卓当做救命恩人,便说起了他们被流放之事。

孙永浩的爹孙昌抚曾任三管大夫,是个从五品的散官,得罪了朝中大臣,故被流放至此,至于如何得罪人,孙昌抚摇头不愿意说,“如今沦落这地步,并非我好脸面,只是不想给恩公找麻烦。”

他不说,李家人也不问,只是提及他们应该把住处修缮一番,要不这个冬天可不好熬。

孙家人一听,都是一脸苦笑,要说读书题字,作诗吟曲,他们倒在行,可不会弄这些下力气的粗活。

李家四个对读书人不自觉的尊敬,闻言便要帮一把。

昨天晚上黑着,看不真切,白天再去,发现他们住的地方不比马厩旁边强啥,半截在地下,地上各种木头搭成一个三角形,可不就是个地窨子。

这地窨子倒是不透风,只是他们弄不到禁烧的柴禾,只靠着枯草和灌木烧的很快,热一阵就成了灰烬,那点暖意很快就在地窨子里面散的一干二净。

好被褥够厚,要不然他们一家人可捱不了这么久。

李茂群和李青瑞打算给他们搭火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孙家人自是一通感谢,几个年轻人帮着一起干,动作笨拙的像是鸭子一般。

见状,李青文都有些忧虑,就这样,他们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江淙他们那群人,不但人数多,还都年轻力壮,力气和本事一样不少,这样他都放心不下……

他心里想的事情都写在脸上了,孙永浩强笑道:“没有人受不了的罪,这世道谁又能活的轻松。”

李青文点头,是这么个理,他们一家人几千里都走下来了,可以见得并那么容易倒下。

花了几天的功夫,地窨子里面的炕和火墙都弄好,烧火试了试,把冒烟的地方重新拿泥巴抹一下。

松软的枯草先放进去,点着后,再放灌木枝子,灌木枝能烧旺后,打下一层火底,再放干牛粪。

虽然牛粪不会像木头那样烧的快,但它烧的慢,也烧的久,这样炕和墙都热起来,地窨子里面也多了几分暖意。

孙家的事情一解决,李青文他们就该出发了。

临行的时候,李青卓给孙家留了一些常用的药。

这趟他带了许多药包,只有他自己病了,剩下不少,好不容易带这么远,拿回去太可惜,大部分留在蒋立平他们那里。

李青瑞同老邢头说好了,让孙家人自己来装点马粪烧炕,老邢头答应了,一直在问他们啥时候来。

李青文同他说,“这个不一定,我哥让我不要急,在县城等押送流犯的差役,人多才好北上。”

老邢头连连点头,“路上可要小心些。”

他们一起住了这么久,自然有些感情,李青文问他除了酒想要啥,老邢头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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