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寒[种田] 第72节(1 / 2)
虽然已经确信这里的蘑菇没有毒,但还是要好好晾一下再吃,孙家去年就有人吃了鲜蘑菇腹泻的,还是小心为上。
因为这场雨,挖好的地基要晾两天, 这几日也没闲着, 他们要套上牲口去趟地。
出去了一些人伐木,人手不够,李青文也得下地,他给胡立川牵着马, 一条垄一条垄的趟过去, 比春天种地还累。
而且,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已经很高了, 马走旁边的垄背上,李青文走另外一根垄背上, 他和马都不能踩倒苗, 还要加小心。
不停的走, 好不容易走到头, 还得再返回去, 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而且, 地里是湿的, 走着, 走着, 鞋底子沾了厚厚一层泥巴,走一会儿就得除泥,要不拖着泥巴把骨头都得走软了。
李青风也在牵着牲口,但他有办法,能让马听话,不乱走,乖乖的走在垄背中间,所以,他在地里跟着走了两遭,就能松开手。
他弄好了自己的,便让李青文去地头歇着,开始训这匹马老实的拉犁杖。
李青文刚才牵着的马是个有脾气的,李青风跟着走了半天,它才将将听话些。
李青文累的不行,躺在草地上,任由蚂蚁虫子在身上爬,他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蓝天,目光呆滞无神。
累,真累,这就是地多唯一的痛苦。
而且,听说,以后还有再趟一次,更是眼前眼黑。
不过,想起秋收时一袋子一袋子粮食,李青文猛然的坐起来。
累也比总比饿肚子强!!
午后,他们也来了几个帮手,牛棚的两个,伙房的一个,周从望和周从信、还有那个并州的老乡官兵。
周从望去地里走了几遭,回来只咧嘴,从前只知道练功累,种地也不遑多让。
他们哥俩从小跟着周丰年,说是侍卫,却没咋下过累,猛的干活可不够呛。
伙房的是偷空跑出来的,干一会儿就得回去做饭,他们那边一时也着不了闲。
大家相互轮换着去地里干活,能歇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茂群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累一样,他趟了一天地说话声还都挺大,“要是在咱村里有恁多地,我半宿半夜不睡觉,也得给它伺弄好。”
可不就是,这要是自己家的地,不管多累也值得啊,因为收的每一粒粮食都是自己的。
不过,今年他们收的粮食不但不用上交,还能从营地分到口粮,这些粮食全都可以留下,想一想,也是干劲十足。
陈文来看过一眼,放心的走了,蒋立平他们这一块地弄的好,其他流民的看着他就来气。
很快,就能听到他在上风头的吼声。
大家听到了都叹气,鲁刚那样的镇管,正事不管,专门琢磨歪门邪道,但被他看一眼流犯心都哆嗦半天。陈文这般尽心尽力的,不用重罚,流犯们反倒很懈怠。
不过,他们能糊弄陈文,却糊弄不了地,你在田里用了几分力,最后也就只能收几分,多一分都不可能。
趟完地,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只躺了一两个时辰,就得赶紧爬起来去盖房子。
边城的冬天太长了,大雪一下,啥也干不了,能做事的月份就短,活都挤到一堆,自然也就忙的要死,不管是种地还是其他。
别人砌墙,李青文和泥,孙永浩搬土坯,老邢头过来说,拿去伙房的那些小鸡小鸭孵出来了,他们先帮着养,等这边忙完了再说。
李青文点头,现在拿回来,他怕是也没多余的空闲伺候,江淙走了以后,挤奶和喂小羊的事情都落在老邢头身上,不能再让他受累,只能先让伙房的人经点心。
虽然说是放杂物,但盖房子是大事,都没有随便一说,干啥都跟去年盖那三个房子一般仔细。
白天干活,李青文早上晚上会去田里走一遭,他也看不出啥好坏来,只瞅着庄稼长的茂盛,好像没就那么累了。
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啥他爹和村里的人常常去田里去溜达了。
水稻除草和灌排水都是马永江和齐敏做,俩人也很忙,忙完地里的来盖房子。
众人每天都带着一身身臭汗吃饭睡觉,李青文有时会洗个脚,结果洗着洗着就困了,脚还在盆里泡着就睡了过去。
刘老大进屋晚些,看到他半截身子在炕上,半截垂着,便把水盆倒了,把他给拖上炕,然后又出去干活。
刘家村比杨树村还穷,还破,他们那都不是好地,一层土下面是石头,种啥都没多少收成。
他们跟着李茂贤来到边城后,看到一望无际的荒野,都懵了,这要是都种上庄稼,这得打多少粮食啊。
别人看着外头没膝盖的雪而担忧的时候,哥俩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高兴的吱吱转,只想着早点开春,早点种地。
天冷不出去就行了,只要有好田种,能吃饱饭,妹妹就不用接济家里,妹夫也不会再为难,待他们在这里立住脚,就把爹娘他们都接来!
因为有这股劲头,别人休息的时候,哥俩还会出去找活干,不管多累,冬天那半年定能歇过来。
看着土墙一点点的高起来,李青文想起他爹的话,若是不被逼到绝路,人不会背井离乡的出去闯荡,在一个陌生地方从头开始太难了。
他们这里人多,又有其他人帮忙,这几年尚且过的跟头绊子,要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这里,真不敢想会有多难。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想起远在京城的李青卓,二哥只身求学的日子,该是也得吃不少苦。
李青文想的没错,李青卓确实也不得空闲。
每日白天读书,晚上练字温习,天不亮就要洗笔墨赚钱,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至今,甚至过年那些天都没有闲着。
没有笔可以洗,便去抄书,只在年夜那晚吃馒头的时候多叫了一碗咸豆子。
李青卓终日忙碌,没有空闲与同窗出去游玩,也不设宴会友,进入书院一年有余,走在哪里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然,并非他性格孤僻,而是书院中的人大都是京城富贵人家子弟,瞧着他为了那几个银子忙的滴溜溜乱转,只觉得比山上的猴子还不如,不愿意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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