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爱幼篇之疲惫的中年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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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空旷的屋子里难得出现五分钟的沉默。

还没安静一会儿,一声惊呼划破了空气。周从嘉停下手中的活计,深吸一口气,满眼无奈:“你又怎么了?”

“我……那个,没什么,唔……”坐在吧台椅上盯着男人搬东西的陈佳辰扭了扭胯,并紧双腿,支支吾吾。

周从嘉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女人的小腹,语气轻佻:“怎么,流出来了?啧啧,这么深啊,刚才没擦干净?还是你又想要了?”

陈佳辰恼羞成怒,从椅子上跳下来想推周从嘉一把,反被抓住手腕带进怀里。周从嘉微低下头凑她耳边不依不饶:“说啊,到底流了什么?是我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嗯,说呀!”

说什么说!陈佳辰不清楚流出的是谁的东西,就算知道她也不想说了。说是他的东西吧,周从嘉必定得意非常,十有八九还会调笑“这都夹不住”;说是自己的东西吧,这不变相承认看他看湿了么,得意的还是他!

不愿让自己显得像个痴女,陈佳辰涨红了脸推搡着讨厌的男人:“不要脸!走开……为老不尊!”

“我为老不尊,呵,是啊,年纪大了就更不需要要脸了。”心中尚未熄灭的欲火又烧了起来,周从嘉才懒得分辨女人是真讨厌还是假讨厌,顺着衣服缝隙就往里摸。

感受到腰部摩挲的大手,陈佳辰心知躲不过,少不了又被按在台子上一顿草。一想起台面的冰冷,她不禁抖了下身子,暗自祈祷一会儿周从嘉别太大力,不然关节真磨得生疼。

“抖什么,你冷?”周从嘉顺着女人细嫩的腰向上滑动,嘴里还不忘教训几句:“饮食要均衡,不要瞎减肥,说破嘴皮子就是不听!身体虚才怕冷,你再胡搞生病了我可不管你。”

陈佳辰心想说谁胡搞呢,现在在胡搞得可不就是你么!她还没来得及反驳,肚子咕咕叫出好大一声。

周从嘉愣了一下,立马抽出乱摸的手,神情严肃起来:“为什么又不按时吃饭?你之前怎么保证的?肠胃不好容易有口臭和体臭,年纪大了要养生知道吗?”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陈佳辰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并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接着又打开领口仔细嗅了嗅,只有浓浓的精油香气。

“我哪里臭了!你为什么这样说我,难到说之前你闻到过?你狗鼻子啊,那么灵敏的?”

“我没说你臭我也没闻到过。我是说你要是再这样不好好吃饭,以后消化功能弱了,有害物积在体内排不出,细菌再一分解发酵,恶臭气体就找其它口排出。我们有个女同志,也像你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还爱喝酒,后来肠胃就坏了。每次与她共事,一张嘴那个口气真的太难闻了,又不好说她。有一次开会,她也不知道吃了啥,一个屁熏的没人敢开口讲话了,屋里还门窗紧闭开着暖气热的不行,你说别人会怎么看她?你以后要是也——”

“啊啊啊你不要说了!”陈佳辰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冲周从嘉喊:“我吃过东西了,喝茶的时候有吃点心,没吃饱而已!你别说了,太恶心了!”

“事实而已有什么恶心的,要相信科学,遵循规律,你不想让人说,就好好吃饭睡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整天盯着你,你是小学生吗?小和都比你生活规律,而且——”

“停——”陈佳辰打断了周从嘉的说教,冲进厨房拿起回家路上买的饼子张口就啃,吞咽太急还差点儿噎住。

周从嘉跟在身后,递过一杯水,继续啰嗦:“吃慢点儿,细嚼慢咽小心呛着。吃太快吃太慢,都不好。吃太快容易噎着,吃太慢……”

没完没了的说教实在听得头疼,叁下五除二吃完两块饼子,再把剩下的水喝完,陈佳辰擦擦嘴,把杯子塞回周从嘉的手上,快速交待道:“剩下的交给你来收拾,我去洗澡了,免得被你嫌弃身上臭臭,哼。”

“我没嫌你,我是拿别人的事来提醒你,让你防患于未然,哎——”见陈佳辰已经一溜烟跑上楼了,周从嘉站楼梯口扬声道:“吃了东西不要马上洗澡,先休息一小时再洗!”

“知道了知道了,我弄头发呢,你去忙你的。”陈佳辰也冲楼下回了一句便急忙走进浴室。下面黏糊糊的好不难受,她气呼呼地拉下湿透的内裤,迫不及待想看看流的到底是谁的东西。

楼下的周从嘉见陈佳辰答应了便没有追上去监督,心道好歹她肚子不咕了也就别太苛责了,遂继续拾掇拾掇。

眼见收拾差不多了,他正欲伸个懒腰之时,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大声闷鼓,紧接着连绵的小鼓声中冲出咚咚咚咚四声大鼓点,低沉的萨克斯丝滑流入,响彻宽敞的大厅。

听到熟悉的旋律,周从嘉循声过去,发现是陈佳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立即往楼上走,脸上随着音乐声,不禁流露出几丝欣喜。

要知道陈佳辰之前的铃声可是歌剧名段《女人善变》,当时周从嘉好奇问了一句,陈佳辰便又是放视频又是诗朗诵,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迫不及待地吟唱。

周从嘉看着“女人爱变卦羽毛风中飘,不断变主意不断变腔调”、“看上去可爱功夫有一套,一会用眼泪一会用微笑”、“女人爱变卦她水性扬花,性情难琢磨拿她没办法”、“你要相信她你就是傻瓜,和她在一起不能说真话”还有“可是这爱情又那么醉人,若不爱她们空辜负青春”的歌词翻译,眉头越拧越紧。

也不知欣赏不来王公贵族的浪漫故事还是女人自恋难自拔的造作神态,周从嘉甩下一句“靡靡之音”转头就去忙工作了,徒留陈佳辰气得在原地跺脚,后来为这事儿她没少找茬。

如今陈佳辰竟把铃声换成了《第二圆舞曲》,这可是前稣联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本不应该是陈佳辰的菜,毕竟周从嘉深知枕边人对宏大的、深邃的、沉重的玩意儿一直兴致缺缺。

不过换铃声这个举动倒是极大地鼓舞了周从嘉,让他对生活的把控猛添百分信心:只要不是沙皇尼古拉家的余孽,哪怕冬妮娅,也存在被改造的可能嘛!

沉浸在收获灵魂伴侣指日可待的美梦中,周从嘉上楼时差点儿踩空,他恨不能立马拉着陈佳辰的手热切询问,究竟是什么促使她打算脱离“低级趣味”。

讽刺的是,陈佳辰仅仅因为丈夫在书房闭目养神时经常听这首曲子而爱屋及乌罢了,哪来什么复杂的思想巨变?此刻不知内情尚在意淫的周从嘉显得尤为滑稽。

叁两步冲到浴室前,听见里面传来高亢的音乐和欢乐的歌声,周从嘉一个急刹缩回了推门的手:好险好险!

陈佳辰这个人吧,从小到大有个毛病,一钻进浴室就像住里面似的,不呆上一两个小时根本出不来,还特别不喜欢被打扰。周从嘉之前有过几次尿急或电话有人找,要么因为撞见某人正对着落地镜摆出一些造作姿势、被恼羞成怒的女人斥责一顿,要么因为打断了沉浸式泡澡,事后被不停找茬,车轱辘话来回,烦不胜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此周从嘉学乖了,哪怕膀胱要炸了也要等陈佳辰从浴室出来。男人嘛,能憋尿说明身体好,实在不行去楼下。至于有电话找,管它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人洗好了再说。

于是周从嘉一听里面闹哄哄的,就知道陈佳辰肯定不是简单冲个澡,现在拿手机进去,岂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手中又响起《第二圆舞曲》,周从嘉干脆走回卧室,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瞧瞧怎么回事。万一很紧急,就算冒着被念叨的风险也得通知她啊,否则耽误事情就不好了。

周从嘉没有翻看配偶手机的习惯,一划拉手机,屏幕提示输入密码,他只隐约记得女人提过密码是生日,便不假思索地输入陈佳辰的生日,密码错误。

不是她的,那……周从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手机依然没打开。他皱了皱眉,思索几秒,迅速打出了女儿的生日,啪,解锁成功。

也是,女人嘛,当妈了肯定孩子是第一位的,锁屏是母女亲子照,背景图也是女儿的照片。周从嘉不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直接点开微信通知,映入眼帘的是十来条文字信息、叁个文档和两通未接来电。

翻完聊天记录再翻对方朋友圈,周从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深吸一口气,又低下头快速把对话全部传至自己的手机。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火气越来越大,甚至都没察觉到浴室门打开了。

“啊!你怎么不开灯,坐那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手机屏幕的荧光直射在周从嘉的脸上,黑暗中衬得他的表情更显瘆人,猛然一瞧,吓得陈佳辰尖叫连连。

拍着胸口缓了一会儿,陈佳辰解开包头发的毛巾,边擦头发边问:“你玩手机坐这儿干嘛呀,太暗了对眼睛不好呢。我洗完了,你饿吗?要不要吃宵夜呀?不知道你今儿回来,剩几个蛋糕,要吃吗?还是说——”

“你晚上有约?”周从嘉放下手机,打断了陈佳辰的关心,语气同平常一样,听不出起伏。

陈佳辰擦头发的手一顿,疑惑道:“没有啊?贝贝喊我去我没去,喝完茶我就回来了啊。”

“那牛律师是谁?”周从嘉把微信对话框举到陈佳辰眼前,皮笑肉不笑:“不是约好了么?要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陈佳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恨不得扶额:都怪周从嘉提前回来打乱了计划,也怪自己一见到他满脑子都是兴师问罪,更怪自己求来一顿操、被操爽了就把约了人的事儿给忘了,唉!

瞅周从嘉这架势不好惹,陈佳辰决定先发制人:“谁让你翻我手机的,我都不翻你的手机,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我们生活这么多年,你还怀疑我嘛?一点儿也不尊重——”

“你自己爽约,人家电话打了好几个,我替你接了,怎么,不行?你没翻过我手机?”

“我真没翻过,大学那次把你害那么惨,我就再没碰过你手机了,我连你手机密码都不晓得!”

“我手机密码是——”眼见又被陈佳辰带跑偏了,周从嘉及时咽下“你生日”叁个字,接着质问女人:“少给我转移话题,你先解释下,找律师想干什么?”

“我……”陈佳辰没看仔细牛律师发了些什么,忐忑不安中软了语调,拉着周从嘉的袖口轻声说道:“我不过想让他帮我统计名下资产,提前转给小和,看看有没有避税的空间。我怕你觉得不留给你会生气嘛,所以才偷偷——”

周从嘉大力甩开女人的手,无视对方捂着手腕黛眉轻蹙,他口气嘲弄:“你当我是傻子?好糊弄?我看你又要闹是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再一再二不再叁?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你可想清楚,有些事没有回头路!”

陈佳辰深知踩着他底线了,毕竟家庭破裂是为官大忌,可她何尝没有自己的底线呢?反正她断然接受不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周从嘉胆敢移情别恋,她一定会把那孽根剁下再砍负心汉两刀然后跑国外逍遥去。

但冷静下来,陈佳辰又倍感无力,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她不敢走极端,舍不得给女儿演一场狗血至极的家庭伦理犯罪剧。

思来想去,与其等人老珠黄惨遭抛弃,还不如一发现苗头就及时撤离,多少换来一个体面。如今周从嘉只是省管干部,拖到他变成中管干部肯定牵扯更多,脱身就更难了。

见周从嘉发火,陈佳辰内心有些暗喜,怎么看都还是在乎她的吧,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一两个月不碰她,显然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男人都这副德性,色衰而爱弛,还不如好聚好散,此刻正是把话说开的好时机。

“那个……”迟疑了几秒,陈佳辰开了口:“我……我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嘛,你是了解我的,我并不是个死缠烂打之人——”

“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死缠烂打我会娶你?成日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时不时给我整出点幺蛾子?”周从嘉见陈佳辰后退了半步,一把掐住女人的手腕往身前猛拽,口中不忘厉声呵斥:“这节骨眼儿非得给我找点事儿?又听了哪个好闺蜜出的馊主意是吧?你就不能安分点?叁天两头同我闹有意思吗?”

周从嘉的手劲儿很大,陈佳辰使尽全力挣脱不开,不禁叫喊出声:“疼,你放手!”

“问你话呢,跑什么跑?怕疼就老实点儿,一五一十交代问题!”周从嘉卸了力气,但并没放开手。

在周从嘉身旁耳濡目染这么久,陈佳辰自以为多少学了些未雨绸缪的本事,却从未设想过被发现了该如何应对。已经很久没见周从嘉发这么大脾气了,陈佳辰的心中矛盾极了:

一方面懊悔怎么就被抓了个现行,要知道周从嘉可不好惹,该怎么把事情圆过去呢?另一方面她又沉迷于一种扭曲的快感,能把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惹得大发雷霆,不恰好证明自己是多么得有魅力吗?

“说话啊!装傻没用的,要不现在就给对面拨过去,我来亲自问问他?”周从嘉边拉着女人不放边输手机密码,嘴里的训斥仍不间断:“每次见完你那些狐朋狗友,回来就给我找事儿。说过多少遍了,都是恨人有笑人无的,你什么事都往外说,见不得人好的多了去,给我说清楚,又是谁在那挑拨离间?”

陈佳辰一听迁怒到好友身上,害怕周从嘉以后给她们穿小鞋,急忙冲上去抢手机。谁料周从嘉手一抬让扑了个空,她一个趔趄膝盖一软,顺势跪倒在地。陈佳辰趁机抱着周从嘉的腿,哆哆嗦嗦解释道:“不关贝贝的事,我上周就联系了人……贝贝不知道的,她吃饭的时候还说了你不少好话,是我……不是她。”

其实如果周从嘉仔细看聊天记录的日期,不难判断这事与闺蜜挑唆关系不大,只是他气昏了头无法做出冷静的推理,现下听到陈佳辰承认预谋已久更是怒不可遏:

“你给我站起来,别动不动下跪,哪里学来的毛病!什么话不敢好好说,心里有鬼?我警告你,有些事不是儿戏,更不是你拿来威胁我的工具。我也不可能一直忍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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