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 2)
女人抬手揉了揉眉心,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瞧着小姑娘:当做给我的补偿,这段时日你都得继续照顾我。
知道吗?
这蠢崽子似乎是有两把刷子,昨日的药物服用后,她体内的毒素确实消失得快了些。
想要彻底引出那些杂种,光是离开几日可不够。
那群老狐狸,起码也要观望数月、个把年才会现身出手。
虞九笙在这段时日中为自己找个定居的住所,倒也没什么。
祁清和眸中水雾不散,此时眼眶红彤彤的,闻言后睁大了些,瞳孔里便再次浮现出亮晶晶的光芒和欢快的笑意来了。
小姑娘使劲儿地点了点头,顶着那一脸红印子朝着虞九笙弯眸笑了笑。
软糯糯的,让虞九笙陡然想起了年幼时曾吃过的糯米丸子,带些甜味儿。
女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抱胸倚在了一旁的木桌旁,指尖捏着那束花儿转了转,唇角微动。
蠢崽子。
闹过一通后,祁清和还是勤勤恳恳地转身去给女人煎药了,她等药煎好的过程中还顺便制好了一批药丸。
这也是给我的?
虞九笙抱胸静静坐在她身后的石桌上看着,陡然开口问了句。
小姑娘闻言后没有回头,继续麻利地把制好的药丸一个个小心放到自己准备的小瓷瓶中,还送进去了些许灵力保持药性,再用一个个木塞封好口。
不是,这些是给山下的居民的!
祁清和伸头去看了看砂锅中的药汤煎到了什么程度,随后才转身把自己准备好的小瓷瓶举给女人看,露出一个大而明亮的笑容来。
给他们做什么?
虞九笙垂了垂眼帘,伸手去接过了小姑娘手里的瓶子,做的虽是有些简陋,但瓶身上竟还小小地雕着一只蝴蝶,正中央认认真真地刻着一个禾字。
他们照顾了我很多,所以我给他们送些药丸。
但是我没有学过炼丹,因此药性可能也不是那么好。
说到最后,小姑娘的声音微微低下来了些。
山下的居民多是一些修为低弱得近乎于凡人的人族,她一人独居在此处,平日中采药下去换些灵石和衣饰时,那些人总会悄悄帮衬着些。
祁清和虽然年纪小,但是都看得明白的。
女人闻言瞧了她一眼,开口低笑了声:白给的东西,还想要多好。
祁清和微怔,随后眨了眨眸子,悄悄凑过去了些:你是在安慰我嘛?
蠢崽子软软地问她。
虞九笙挑眉:谁在安慰你,少自作多情。
去,继续煎药去。
女人脸色依旧苍白,说出的话也听着中气不足,此时随手将瓷瓶扔给了祁清和,赶她去煎药。
却不想竟是听见面前的蠢崽子弯眸笑着与她说:我知道,你是害羞了。
祁清和止不住地笑,抱着自己心爱的小瓷瓶转身去了砂锅边。
谁害羞?
虞九笙动作一顿,险些因为是自己听错了。
好一会儿,她眉宇间浮过几许羞恼,张嘴想要跟这蠢崽子辩驳,却又觉得着实掉价子、失身份。
女人抬手揉了揉额角。
跟个幼崽计较什么?
等祁清和给虞九笙煎好了药,外面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去。
小姑娘拉着女人搬了两个矮凳坐到了木门里边,静静地瞧着屋檐上不断垂落的雨水,听着雨水连绵不绝的响声。
虞九笙倚着门槛,慢慢抿着药汤,陡然开口轻声问她:你日后就准备一直呆在这里吗?
她眸色微微沉下来些,隐约闪过晦暗的色彩。
不准备啊。
祁清和捏着自己采着花儿把玩着,闻言后侧眸瞧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为什么?
我爷爷说过,困在一个地方久了会逐渐磨去志气、局限眼界。
祁清和攥着一把的花瓣往外随手一扬,看着那些花儿在雨中垂落的模样慢慢笑了。
我想要学更好的医术,想要治更多的人,必然要去外边走一走的。
小姑娘看着雨中刹那间的绚丽,眸色认真,转头看向了虞九笙:只不过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出去,我的修为不够,各大宗门也没到收徒的时节,所以我得在这里继续磨练磨练。
她笑道:书上说,宝剑锋从磨砺出。
我得更有耐心一些才行。
虞九笙看过她的修为,才刚刚快要筑基,若是出去了又无人庇护,当真是可以被人轻易杀死,又或者
女人的目光自小姑娘精致漂亮的眉眼上滑过,淡淡垂眸抿了口药汤。
又或者会遭遇其他不好的事情。
虽是个孩子,倒也想得透彻。
若是你出去了,却发现外边的世界还不如现在,该怎么办?
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为什么会不如?
祁清和没有怎么听得懂,歪头反问了她。
你可能会对上更强大的能够轻易杀死你的对手,你可能会发现之前信任的人实则都是在骗你,你也可能会落败、会成为他人的阶下囚
虞九笙是魔帝。
只不过这看似至高无上的头衔前得加上些前缀。
她是一个没有多少实权,被手足觊觎着帝位的魔帝。
她的好父亲一生拥有多个妃子,个个都是魔域中的古老氏族出身,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在臣下中拥有诸多拥护。
这位置落于她的头上,是因为她占了嫡长二字,又因母后去世得早,被那虚伪的男人假惺惺地怀念多年罢了。
族中长老各有倾向,势力也是交错复杂。
虞九笙中毒失踪,想引出来的,不是别的,是那群左右摇摆不定的魔将中暗自投向她那几个弟妹之人。
虽无多少实权,但好歹也上位多年,她手中还是有人可用的。
只等这次试探出结果,回去后就彻底清理一遍。
她那些弟妹早已被分封至魔域的各个城池中去,也不知会是谁先来动手。
女人垂了垂眼帘,掩去了眸中锋利阴冷的杀意。
可是都还未出去,为何要先行担忧?
小姑娘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事在人为,修士本就在与天做抗衡,又为何要恐惧遇上更强的对手?如果之前信任的人背叛了我,那我日后不再信任他便是。
能够分辨出这些,我应当高兴自己及时止损才对。
倘若败落而成了阶下囚,那便是技不如人。弱肉强食,世间皆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恨害怕的。
小姑娘的眸子明亮而透彻,直直看向了女人。
我修为低下,今日不被人打败,日后也总会遇到更强的人。人外有人,总会有能让我败落、成为阶下囚的前辈在。
但如果我都不踏出去看一看,那本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就只剩下了这座小木屋,又有什么意思?
旁人想要来打我,又不会因为我整日不出去就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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