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2 / 2)
她的眉眼间含着的是寻常女子不具有的深度和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比起曾经的虞九笙不屑掩藏而流于表面的傲慢,她是要收敛一些。
矜傲刻在骨子中,平和宁远浮于表面,可野心却熊熊燃烧在瞳孔里。
秦将军,可愿?
高位俯瞰着的帝王含笑问道。
直立于大殿之中的黑甲女将军安静了片刻,她的背脊挺得极直,周身冷肃而沉寂,让人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那把被她背着的长刀。
宁折不弯,不可辱之。
不少人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惋惜和怜悯。
黎知鸢微侧过身,淡淡瞧着那黑甲的女将。
终于,就在帝王的耐心将近丧失之时,女将缓慢地垂了头,久未开口后的声音沙哑低沉,其中并无半分情绪,平静清冽得如同冰河上铺盖着的霜雪。
臣,愿。
好!
帝王纵声大笑,意味深长地嘱咐道:长公主乃是寡人姑母,将军可莫要负之。
黎知鸢眸中滑过几许讽意,微微垂了垂眼帘。
女将沉默寡言,静静听完之后,也只淡声应过,并无多话。
婚礼办得很是仓促,仓促到足以让新皇的丑态沦为各国背地里的笑话。
女将换上了一身鲜红繁丽的长袍,却没有取下青铜面具,就这般被断送了大好前途,娶了从未见过的长公主,当夜进了长公主府。
她被人喂了些酒,但因提前服用了散酒的药物,是以神志还算清醒。
下人引她进房,叫祁清和一眼便瞧见了端坐于桌边的女人。
甚至都没有穿嫁裙,而早早地换上了一身素雅宫装,神色漠然地瞥了她一眼。
我知你心中应怨。
黎知鸢打量了一番面前这穿着红袍、身形纤瘦的女将,倒是先一步开了口,声音无波,着实不像是在看今日与自己拜堂结契的伴侣。
她轻声提醒:但你得知道害你落得此地的是何人,也兀要打不该有的心思。
否则,莫怪我不留这伴侣间的情面。
女人声音一顿,在说道伴侣二字时,脸上闪过几分似嘲似讽的笑意。
屋内烛火摇曳,此处皆是张灯结彩般热烈红艳的布置,这会儿却只显荒唐可笑。
冷肃沉默的女将定定看着她,平静应了:
谨遵殿下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多给点评论哦,珍惜我开学前的勤快
长公主: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祁清和:懂了。
后来
长公主:南南可有分毫心悦于我?
祁清和:不敢,怎敢生此不该有之心?
(些许情敌变情人长公主跟时云汐曾有联姻,而时云汐却又对和儿一见钟情;加真香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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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无心刃
退下罢。
黎知鸢偏过头去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没有再给一旁的女将半分目光。
女将亦没有再说什么,抬手淡淡拂了拂袖,此时酒醒得差不多了,也未曾迟疑,转身抬足便走了出去,身形一瞬消失在原地。
皇帝赏给她的将军府邸尚未建成,如今公主府也不能呆,那便只好出去找个地方随便休憩上一宿,还得注意不可被旁人察觉。
否则这丢脸的就不仅是她自己,还有这位长公主。
先皇后早早地走了,如今先皇已逝,宫中倒是没什么人敢来管长公主的事情,因此她也无需担心明日一早的召见事宜,只管过了这一晚便是。新皇赐下这桩婚事,其目的众所皆知,不过是想防着她秦观南,又顺便羞辱长公主一番罢了。估计此时正在宫中等着看乐子,若是还要点儿脸面应是不会怎么来管私底下的事儿。
祁清和现在是从二品的上将军,但因新婚且方回京,所以被批休沐几日不必上朝。
她走得快,瞧不见身后房中蓦然出现的一道暗影,正单膝跪地向公主轻声询问:
殿下,可需要
不必。
黎知鸢微眯凤眸,指尖慢慢摩挲着手中茶盏,眼见那女将顷刻间消失于原地,眉心下意识蹙了蹙,瞳孔中划过几许意料之外的探寻来:
不必管她,若是个聪明的,自会收敛掩护。
她原本是想让秦观南在府中客房休憩,倒是没想到她走得如此干脆,竟是没给她说什么的时间。
长公主垂眸放下茶盏,抚了抚膝上衣物,缓缓起了身,神色漠然。
但若是她不甚聪明
阻碍到了她的大计。
这剩下的话不必黎知鸢说出口,一旁的暗卫便已低头应下了。
属下明白。
若是阻碍此后大计,那杀了便是。
秦观南年纪极轻,但如今看来她的修为起码也有出窍,足以见其天赋异禀。
可这世上有天赋之人不知几何,有脑子和眼力的却是少。倘若秦观南不通时局,如那群老不死的一般是个顽固不化的保皇派,那便莫怪她心狠,先行将阻碍和威胁掐死于摇篮之中。
存活于此间,实力不如人就是原罪。
怪便怪她太过年轻,还未能长成睥睨的模样。
屋内香雾渺渺,黎知鸢弹指熄了烛火,却未曾上床,而是退下了暗影,独自端坐于窗边榻上,安静把玩着腕中玉镯。
四周皆暗,唯有那双眸子亮得骇人,远看如雾覆于其中,近看却似玄冰幽冷,含着化不开的浓霜,平静下是一片暗涌的波涛潮流。
祁清和在将军府邸建成之后就自行住了进去,一直等到休沐结束,她也没去见那位长公主,反倒是给自己府中的人一个个地都暗自下了蛊虫,将外边杂七杂八的窥探目光彻底斩断。
如此过得也快,休沐结束之后便要开始上朝。然而因她娶了长公主,原本晋升的机会不复,此时也只能顶着上将军的头衔领着闲职,每日在众官怜悯的目光下孤身行走,偶尔有挑衅嘴碎之人,一律被她当众提着领子打断了几条肋骨。
那日黄昏下朝,众官未走,便有找死的上前讥讽调笑。
旁边一众老臣皆蹙眉而视,亦有人想要伸手阻止,为秦观南解围。
黎知鸢侧身立于殿中,眯眸冷眼瞥去。
可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便见素日里寡言少语的女将此刻平静地抬了手,周身威压赫然暴戾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刀,染着散之不去的血气与杀意,以众人都未曾看清的速度直接掐住了来人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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