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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句话。沈飞云颇觉好笑,我倒要问问你,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什么?

苏浪蹙眉,张了张嘴,说不出口,只好冷笑道:我想你是个急色鬼。

沈飞云闻言,再忍不住,十分不给面子,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才是色鬼?苏浪真是颠倒黑白了。

沈飞云边笑边想。

第59章

沈飞云好不容易笑够,捂着肚子直起腰来,心想:除了你,我又对谁动过歪念头。

他抬眸,只粗粗扫了苏浪一眼,将那愤愤不平的神色收入眼底,便知对方是在吃味。

三次。沈飞云竖起三根手指,凑到苏浪面前,十分恶劣道,我生到十九岁,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能够走路了,可我只和人好过三次,怎么就成了色中饿鬼?

苏浪想到那三次,第一次是他强迫,往后两次是以莫听风的模样出现,不禁怒从中来,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此刻苏浪好了许多,能说能动,只还不能行走,沈飞云就不像之前那般哄着对方,什么坏心思都涌了上来。

他明知苏浪恨得不行,却依旧含笑道:你师弟苏浪肤白貌美,瞧上去冷得像雪山之巅的寒冰,抱我时却人如其名,浪得很。

这还不算完,他继续刺激苏浪。

莫听风也是,一瞧见我就走不动道,定要投怀送抱,非我不可,我几次三番拒绝,他却丝毫不觉冷落,一心想要轻薄我。

最后,沈飞云双手一摊,无奈地问:你说说看,我并无色心,别人偏生往我怀里钻,这笔账也要栽到我头上?

他这三段话,每一段都劈头盖脸砸向苏浪,显得苏浪在他面前急不可耐,十分饥渴,而且将接纳苏浪、莫听风一事,说得是自己迫不得已一般,更叫苏浪恼羞成怒。

闭嘴!苏浪大喝一声。

羞愤、嫉恨与占有

种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处,直直往他心尖里渗,将他扎了个对穿。

我真想杀了你泄愤。

苏浪竭尽全力,伸手扯住沈飞云的衣领,将人一把拉到面前。

我想将你囚在牢笼里,将你用锁链缚住,浑身沾染我的痕迹与气味。每日睁开眼只能瞧见我,你心里但凡想到别人,我就在你身上割划一刀,痛到你戒了不该有的念头,满心满眼只剩我

你有病吧。

沈飞云听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浪莫不是被刺激坏了。

他清了清嗓子,讪讪道:不玩了,没意思,我早知你是

剩下的苏浪二字吞进唇齿中,不知被谁咽了下去。

苏浪力气没恢复多少,右臂只能虚虚地环住沈飞云的脖子,臂弯挂在后颈之上,另一只手轻轻掐着沈飞云的肩膀。

半盏茶过后,沈飞云放弃了抵抗,头脑一片空白,尽心沉浸在苏浪的给予中。

只一个吻而已,却叫人忘乎所以,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

沈飞云直起腰坐在床边,捂着双唇皱眉控诉:你下嘴太重。

鲜血从口中流出,顺着指节的缝隙缓缓流淌。

呵。苏浪冷笑一声,你这样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我我

沈飞云等血止住,走到脸盆前洗了个手,不久前的满腔柔情蜜意瞬间消散,坦白的念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便是这样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沈飞云平静道,我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我就是这样一个混蛋。可你怎么偏偏又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混蛋,伤得快死了,嘴里还不迭地喊我名字。

因为我做鬼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苏浪眼睛渐渐红了起来,我怎么好意思放任你这样的人为祸人间,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沈飞云洗完手擦干,转身,居高临下地问:

你能好好说话么?

苏浪紧紧盯着他,眼尾微微泛红,嘴边还沾着一抹鲜血,硬生生将祁郁文那出尘飘逸的脸,变得有几分妖冶。

他一字一顿:你想我怎么说话?

沈飞云也颇为无力,叹息道:我也只想和一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这个人会是你么?你又是谁,能和我坦诚相待么?

苏浪顿时哑然,纠结再三,咬咬牙,开口:你不是说等事成之后,我们回扬州找苏浪?

是。

沈飞云不知祁郁文就是苏浪假扮的之前,的确是这样想的。

甚至现在,他也这样期盼,期盼苏浪尽快痊愈,一切早早了结,两人能够回到扬州坦白,而后相知相守。

你苏浪犹豫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我不会和苏浪讲,关于你和莫听风还有我反正你见到苏浪之后,就全心全意待他,别再见异思迁。

沈飞云心中仍然失落,却忍俊不禁,问道:那你呢?你这么喜欢我,是准备谦让,将我拱手送给苏浪?

你难道喜欢我?苏浪心中滴血,可仍是问出了这句话。

喜欢。沈飞云耸耸肩,不喜欢你的话,我怎会不遗巨细,样样亲自动手,惟恐你有一点闪失;怎会与你同床共枕,对你有了绮念;怎会因你说话大为荒诞,而心生不快?

他神色肃穆,极认真道:我不曾同你说过这件事,如今我同你说明我自然对你很是爱慕,想时时刻刻陪在你身旁,照料你也不觉得有一点辛苦。

沈飞云没有想到,他的推心置腹,到了苏浪耳朵里,诚挚的话却成了剜心的锋刃。

你只和我认识几个月,苏浪不自觉地抬手捂住心口,就这样这样尽心尽力

他原以为,沈飞云替他锻剑,陪他下棋游玩,都是独一份的。

可好似并非如此。

沈飞云明知莫听风是仇人之子,明知莫听风一开始对简亦善有杀心,后来却也邀请同游山水,愿意出力庇护,愿意肌肤相亲。

沈飞云见到他假扮的祁郁文,也上前招呼,态度亲善。

两人同乘马车,日日夜夜睡在一起,车内逼仄,别说同床共枕,肩挨肩、腿并腿也是常态,可沈飞云神色如常,丝毫不避讳。

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比和苏浪在一起要长苏浪忽地想通,喃喃自语。

此刻,他真把自己当成了祁郁文一般。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入戏,恨不能取而代之。

明明享受沈飞云爱意的人就是他,可他以为这爱意是撒向祁郁文的,于是恨上了自己,恨自己为何不是祁郁文。

想到这里,苏浪决意要将真相掩藏,于是忍着巨大的不甘,闭上了双眼。

沈飞云好话说尽,很是疲惫,说了句好好歇息,便熄灭了灯火,上床拥着苏浪,准备睡上一觉,将不悦之事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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