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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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红英正坐在客楼里和人打牌。

沈飞云走到她身旁,叩了叩桌角,微微俯身道: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急着回侯府,你借我一辆马车,我明日奉还。

这有什么。施红英打出一张牌,头也不回,直接抬手招来一个弟子,叫弟子帮忙去驾车。

沈飞云随弟子来到后院,从弟子手中牵过骏马,接过鞭子,笑道:不必劳烦小哥了,这等细枝末节的事,我自己来即可。夜已深,小哥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也能精神百倍。

他这样体贴,叫弟子很是受用,当即感谢两声,转头回到了落英阁内。

施红英见弟子没多久便回来,奇怪道:你怎么去去就回,不将沈飞云送到侯府?

弟子将沈飞云的意思复述一遍,赞不绝口:沈大侠为人体贴善良,就连我们这样微末的弟子,也都客客气气相待。

那倒是,施红英嗤笑一声,他这人心里想什么,我们难以揣度,但表面功夫是做得足。

说完,没有任何怀疑,继续打牌。

等到三更半夜,施红英起身,懒懒开口:不打了,明天继续,今天真是累得很。

众人纷纷同她调笑着告别。

施红英笑骂两句,起身走去主楼,还没迈上台阶,就听得门口仿佛有骏马喘着粗气。

她皱眉走到门口,握着白灯笼,提起来一照,只见一匹黑色骏马停在门前,不是别的,正是骆湖常用的那一匹,白日里也是乘坐这一匹离开。

施红英想了没多久,当即脸色一沉,急匆匆跑回客楼,将弟子从牌桌上挖了出来。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弟子看她脸色,大气也不敢喘,一溜烟儿跟着走到门口。

施红英指着眼前的道,问:沈飞云从哪边走的?

那边。弟子略一回想,朝着林中的方向指去,我瞧见他先是往那边去了,后来又折回官道上,好似一开始走错路了。

见鬼!施红英怒道,你确定他从这边走?那边是树林,有着去往兖州的小道,他怎么可能驾车从这离去,除非他无论回侯府,还是要去宜辉坊,都应从官道离开。他这样机敏的人,绝无可能走错路!

她二话不说,抬手给了弟子一巴掌,冷笑不止:这么重要的细节,你瞧见了,却不往深处想,立即来禀告我,还要我来询问,我养你此等废物何用!

弟子被打懵,怔在原地,低头唯唯诺诺。

施红英不再犹豫,立即喊来一批落英阁弟子,连夜骑马朝着侯府赶去。

她们追逐去时,沈飞云路途过半,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来到长安另一边。

驾!沈飞云大喝一声,行得飞快。

他还不知道因为黑马赶回落英阁之故,施红英据此猜出他劫走了骆湖,正在后面追来。

又拐过一条长街,远远看到一行人从另一条街道尽头走来。

沈飞云放缓速度,想要叫他们让开,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停下马车。

闫肆!他大喊道。

闫肆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惊讶,问:你不在落英阁?我正要去找你。

沈飞云不待多想,立即明白过来他前日扔给闫肆一块玉佩,说服对方转头简亦善的阵营。今日简亦善封王,他们便明白过来,于是来找沈飞云。

沈飞云正色道:你们随我回侯府商议。

加上一批圣火教的人,走得慢了些,但还好这一批教徒都会武功,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侯府。

侯府旁有人看守,见这么多人,早在远处就要拦截。

沈飞云只好起立,高声道:放行

他二十年间不常回府,但近两年都待在长安,时常回来,又因他生得出类拔萃,因此看守的人都认识他,听到他发话,当即让出一条路来。

等进了门,不多时,沈照和石莉萍便走了出来,点起客厅中的烛火。

沈飞云还未开口,石莉萍瞧见他身后的闫肆,忽地脸色一变。

石莉萍生性淡泊,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叫她改换神色,可此刻她却双唇紧抿,苍白的脸色隐隐发青。

沈飞云早在漠北,就从简亦恪与莫无涯两人的话中,串联起蛛丝马迹,猜出母亲原是燕国人,因此认识闫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闫肆冲她点点头,客气道:石夫人。

石莉萍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对闫肆说出一句话,只转身拍了拍沈照的肩,轻声耳语:我有些不舒服,被吵醒困得很,你们聊,我再去好好歇息。

沈照体谅石莉萍,点头,将人搀到后面,这才再次出来。

沈飞云!这究竟怎么回事?没了夫人在场,沈照大发雷霆,他有一支骁勇善战的部队,就是被燕国贼子杀害。

就连沈飞云的父母也是死在燕国余孽手中,他好让沈飞云过得快活逍遥,从未在沈飞云面前提及此事。

致使沈飞云竟将仇人领进家门!

是他的错。

沈飞云不管这些,莫无涯已死,圣火教又在湖水老人的挑拨下,于两年前灭了小半,因此他心中没有太深刻的仇恨。

父亲。沈飞云分外沉静,我带闫长老来此,是有事要同你商议。

他将手中拎着的骆湖,一把甩到沈照脚下,接着悉数交代自己的所思所想。

皇帝熬不过月底,今日封简亦善为贤王,又不允许简亦尘回京,显然是有意将皇位传位简亦善。

而简亦尘狼子野心,居心不良,策反兖州,准备和沈照的军队一决生死,而后杀死简亦善,夺取皇位。

说完这些,沈飞云笃定道:我们只需派圣火教的人,前往兖州堵截,拖住他们,而后即可积攒实力,专心对付简亦尘。

沈照闻言,沉默良久,不置可否,感慨道:你小子看着不着边际,没想到想得不少。

事已至此,想得少,死得快。沈飞云冷淡道。

圣心不可妄自揣度。沈照语重心长,若是一道圣旨下来,传位给废太子,抑或给征西将军,我们便成了罪人。

沈飞云刚想反驳,却立即住嘴,好险将心中所想说出。

凭沈照的实力与圣眷,几可左右废立,又何须仰人鼻息。可既然沈照如是道,便是在装傻,不想同沈飞云再多说。

果然,沈照下一句开始赶人:你回去睡觉,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我再同闫肆好好交谈。

是。沈飞云松了一口气,立即回房休息,可洗漱完躺进被窝,又觉得空空荡荡,身旁好似少了一个人作陪。

苏浪沈飞云喃喃自语,二十三年,我活得轻松恣意,怎遇见了你,无端操这许多心,睡也睡不好?

他翻覆到半夜,才勉强有了睡意,可睡得极浅,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惊醒。

第二日,沈飞云坐立难安,索性到武库中,打开自己专属的一个柜子,深思许久,掠过好几把扇子,最终停在一把积灰的长剑上。

沈飞云抽出长剑,拿过架子上的白布,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而后放下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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