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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完成目标的大方向,超越者们便紧接着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绑架政府高层这种事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任何一丝多余的反应时间都会令他们功亏一篑。因此他们必须提前收集整合大量情报,做足前期准备,来尽可能缩短实际行动的时间。
唯独欧亨利没有说话。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应该是跟王尔德一样积极响应这个听着会很有意思计划的人,此刻反而一言不发独自沉默着,像在激烈地思想斗争着说服自己,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傻瓜一样发着呆。
他的嘴角仿佛挂着千斤重担,艰难地向上扯起一点却不可避免地垂了下去,在他脸上形成一个阴沉冷酷的下撇弧度。
没有人去打扰他,超越者们让话题从他身上跳了过去,一个人的缺席并不影响他们的讨论进度。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塞万提斯先生主导了会议的流程。他作为在场年纪最大职位最高的一个,制定过不知道多少作战计划和行动指南,熟门熟路地把一句话的单薄想法扩展成有阶段性目标的行动规划,又组织起大家各自认领初期任务,积极发言给行动计划打补丁。
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欧亨利像P上去的假人。
欧亨利的确想了很多,多疑和过度谨慎大概是他这样专业情报员的职业病,让他没办法像王尔德那样一拍脑子撸起袖子就干,虽然他承认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在鼓动着他抛弃理性和利益权衡,就跟他接下那封邀请函的时候一样,权当自己是个注定赌输还不死心的赌鬼。
欧亨利摇了摇头,嘲笑了几声自己不可理喻的职业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随意地接上谁的话头,加入了会议热烈的讨论之中。
诸位可别忘了军火商、情报贩子我们最好的朋友们。他说道,脸上挂着平时惯常的轻佻笑容,为了生意,没有战争他们也能创造战争。
赌输了又能怎么样。
他早就已经把全部的筹码压上,还能再输掉什么呢?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凡尔纳醒来的时候, 月亮才刚刚爬上他的窗台,月光如雪色的绸缎,从天边铺落到站在他床边男人的发尾。
那是泛着美丽光泽的淡金色长发, 被月光照耀着显出近乎于银白的色彩, 鬓边一缕编起细细的发辫,缎带在发尾打了个精致的结。一双浅淡的、琉璃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浓密的淡金色眼睫低垂, 皮肤浸在月色中白而透明,显出某种虚幻而又不可捉摸的距离感。
凡尔纳被吓了一跳。他刚从梦境中回来,虽说梦境里超越者们给他加急培训了一番, 但说实话还是有些心虚的, 再一睁开眼发现不久前刚见过的法国超越者大佬站在床边,就算凡尔纳已经反反复复给自己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又被同伴们揉着脑袋捏着脸颊鼓励了半天, 一瞬间也以为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紧张差点得从床上翻下去。
波、波波德莱尔先生凡尔纳吞咽着唾沫, 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喉咙里挤出的腔调却尖细怪异, 叫他险些咬了舌头。
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间送来破碎的欢笑与喧嚣, 是楼下仍未散去的法国超越者们派对的声响。凡尔纳的缺席并不影响他们呼朋唤友开一场迎新会,彻夜享受美酒美人与美丽的月色,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等再过些日子, 他们的小凡尔纳适应了环境, 他们还会为他再补上一场更盛大的迎新会, 让乡下来的小土包子见识见识巴黎的繁华夜色, 免得叫某些别有用心的雀儿们一晃, 心思就被勾到西伯利亚去了。
凡尔纳尚且不知道自己逃不掉被法国超越者们卷进通宵狂欢里的命运, 也不知道他唯一的指望正站在他床边,因为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心。
他只是在波德莱尔的注视下紧张得咽口水,很想深呼吸调整下过快的心跳,又像被猎食者盯上的兔子般不敢动弹。
波德莱尔分明是极好看的,即使在一众环肥燕瘦(?)的法国超越者里也好看得鹤立鸡群。精致清冷的面容半分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如同行走于人世间的妖精一般,既成熟又青涩,浑身充满着矛盾而妖异的美。
可凡尔纳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忍不住有些怕他。哪怕波德莱尔对他表现得还算友善,并且用莫泊桑的话来说,波德莱尔是他们之中脾气最好也最擅长教育新人的,肯定能把他培养成强大优秀的异能力者但凡尔纳还是害怕他,就像他面对着狂风暴雨的大海时,生存的本能让他敬而远之。
我来看看你。波德莱尔说道,没什么事情,你接着睡就好。
他的声音也如月光般清澈冰冷,说出口的话语里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凡尔纳讷讷点头应下,却觉得床上扎进了针一样,怎么也没办法在波德莱尔的目光下安然躺回去接着睡,浑身僵得像块石头。
这是跟他在梦境里面对其他超越者进行练习时截然不同的压迫感,他甚至觉得波德莱尔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件死物,他所有的呼吸心跳都被巨大的空洞吞噬,感受不到半分自己活着的存在。
凡尔纳不敢随意开口,波德莱尔也不说话,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状态,凡尔纳恍惚觉得波德莱尔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埋进花园里做花肥
啊呀,夏尔,你果然跑到小可爱这边来了!
醉醺醺踢开门的莫泊桑拯救了凡尔纳快停跳的心脏。这位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终于把凡尔纳安全带回来,任务完成情绪一放松就喝下去不知道多少,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个大剌剌地袒露着大半胸膛,衣领脸颊上还沾着口红留下的印子,深红浅绯大抵来自好几位姑娘的芳唇。
波德莱尔看着莫泊桑这放浪形骸的样子,挪了挪步子挡住了凡尔纳的视线,皱眉问道:有事吗?
他表现得冷酷而又不可接近,莫泊桑却半点没被他的冷脸吓到,笑嘻嘻地伸手去揽波德莱尔的肩膀,我们准备把这里的酒窖撬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波德莱尔把搭在肩上的手打下去,语气冷得能掉冰渣,我想你应该没忘,这里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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