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妹 第125节(1 / 2)
充满威严的嗓音自冰梯上传来,落入南棠耳中。
南棠仰头望去,冰梯直通悲雪山顶,看不到尽头。这阶梯本已十分陡峭,又因以冰琢而成极其光滑,又添百倍困难,要想靠双脚走上去,恐怕很艰难。
但难也没办法,南棠还是得尽快赶到悲雪山上,再晚恐怕会影响紫薇三师洞。
“走吧。”拍拍天禄兽的脑袋,南棠毫不犹豫一步踏上冰梯。
冰梯很滑,极难站稳,天禄兽低吼一声窜上,四脚厉爪齐伸,如同铁钩般扎入冰内以稳定身形,站稳后转头望向南棠,准备让她借力攀峰,却不想南棠背上那柄龙影剑已主动出鞘,“铮”地一声扎在南棠手边的冰梯上,恰巧让南棠一把握住剑柄。
南棠顺手抓住龙影剑,以剑代杖向上走去,回以夜烛一个微笑,然而天禄兽鼻子里喷出声冷哼,臭着脸撇开头,踩着冰梯超过南棠,每一步都踩得异常重,爪子磨过冰块发出阵阵刺耳声,恨不把脚下冰块磨成冰粉才痛快般。
南棠看着天禄兽的屁股,满头雾水。
冰梯异常难走,一人一兽走了半日,也才过半,越接近山顶,冰梯上的风刮得越大,无形之间又替他们增加了难度。夜烛已经半天没理南棠,只闷头在前方走着,南棠被冷落在后面,也有些不悦,便收起笑脸,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一阵狂风来袭,吹得人几欲滚落山底,天禄兽终于驻足,夜烛忍不住朝后望去,想着将南棠藏到自己腹下避避这阵风,不想落后于他的南棠也停下脚步,手里的龙影剑浮出黑影,黑影将她彻底包裹其中,以抵御狂风。
隐约间,夜烛看见那黑影化成顾灵风的虚像,正冲着他笑得得意。
吼——
夜烛苦于有口难言,只能冲南棠嘶吼。狂风渐止,南棠听见天禄兽的声音,正要开口,夜烛却又甩回头,朝前大步迈去。
时辰渐晚,云雾弥漫,将山顶包裹。夕阳照在雪峰上,化作一片彩霞,白天冷冰冰的雪山变得温暖,四周是茫茫云海,都被夕阳的光芒染成橘色,远处的山峦迷迷濛濛,海市蜃楼般迷人。
南棠走出云海,终于抵至悲雪宗外。
悲雪宗并没山门,“悲雪宗”三个字由天光与云海所化,浮在半空,每天都在变化着颜色与方位,眼前因夕照而呈现璀璨金色,耀眼非常。
南棠停在此地稍作恢复,顺便冲到天禄兽身前,一把揪住他的颈毛一通乱揉,怒道:“夜烛!”
夜烛生了一天闷气,正要进她神识虚空让她小心顾灵风,不想没等他动作,云海忽然翻腾,渐渐敞开一道虹道来。
“南棠小友。”
“师妹。”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却是听到消息前来此地迎接南棠的江止与许久没见的月枭。
“师兄。”南棠飞快松开揪着天禄兽颈毛的手,先向江止打了个招呼,而后扬起笑脸走到月枭身边,“月枭仙君,你们怎么来了?”
江止比南棠先一步上了悲雪宗,昨日等了半天,不见她与萤雪踪影,难免有些担心,听到消息便到此等候,不想遇到银沙集的化神大能月枭,竟也是来接她的。此前南棠在银沙集并云台玄昊两山之事他也略有耳闻,知道她与月枭有交情,只是没想到,这交情竟能让月枭亲自迎到宗门前,倒是让人意外。
瞧着南棠对着月枭的那张笑脸,江止目光微黯,很快又恢复如常。
“许久未见小友,有些惦记,听说你今日进山,故来相接。”月枭英俊的脸庞挂着迷人的笑,很是温柔。
也不知为何,对着月枭,南棠很是放松,有种遇见兄长般的感觉,便道:“多谢仙君。”又望江止,“多谢师兄。”
“走吧,我带你进宗……”
月枭做了个“请”的手势,正要带她入悲雪宗,冰梯之上忽又出现一个人影。
“师姐!”人影未清,声音先至。
南棠微惊——萤雪竟然比她还晚了一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漫天雪色之间走出个男修,生了张叫人挪不开眼的俊美容颜,身上又穿了一袭暗红宽袍,浓烈的颜色让他的俊美愈发妖邪,却又充满致命吸引力,能够瞬间压过所有光芒。
啧啧!
龙影剑微微一震,顾灵风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无比同情地望向天禄兽。
虽然他想拆散这两人报复他们,但也不妨碍他同情这个没有身体的魂魄——太惨了,惨得他都不忍心再使坏。
天禄兽安安静静站在南棠身边,瞅着南棠被三人簇拥在正中间,兽眸幽沉,一片晦涩。
忽然间,一股异常的感知涌上心头,瞬间将他神识扯远。
南棠寒暄完毕,又向月枭介绍过萤雪,这才跟着月枭往悲雪宗走去。过了虹道,便到悲雪宗的外门,只见琉璃宫宇一重又一重,依山而筑,晶光璀璨,地面以灵玉为砖,奇花异草遍布,各色灵兽乖巧地散落各处,灵雾弥漫,将行走于其间的修士衬得宛如仙人。
见到几人出现,外门处的修士都停步,纷纷望来,复杂的目光皆落在南棠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似乎认出她来。月枭脸上的笑容不减,冷冽的目光却扫过在场诸修,眸中似有警告之意,那些修士这才撇开头去,不敢再看。
南棠察觉到这一异状,不由问道:“月枭仙君,他们为何如此看我?”
虽然她近期确实惹眼,但这目光不像是因此而起。众人的打量,让她想起三十多年前,在重虚宫的弟子脸上看到的神情——流言蜚语四起时的目光。
“不过有些关于你的流言罢了,小友匆惊,有我在。”月枭沉声道。
南棠此时方明白,月枭会亲自前来迎她,大约是存着替她撑腰的意思,心内不由感激非常,忙道谢,又言:“流言而已,扰不到我,月枭仙君不必替我担心。”
那边江止闻言目光又现恍惚——多年以前面对重虚的流言,他什么都没替她做过。
“你不好奇是何流言?”月枭微诧。
南棠摇头:“我没兴趣知道。”
流言这种东西,永远不存在清者自清,信她的自会信她,不信她的人只会变本加厉。她已经过了需要他人认可的阶段,并且深深明白,只有实力可以让人闭嘴。
越是被人误解,她便越要活得漂亮,如此,才能让那些人不痛快。
她就喜欢那些人看不惯她又不得不羡慕嫉妒仰望她的嘴脸。
月枭笑着夸她:“倒是我小瞧你了,走吧,顾衡在等你……”
他说着又要带她往里走,南棠却忽然转头望向虹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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