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2 / 2)
姜予年转笔百无聊赖地听着,他对那句关于课本的话倒是没有左耳进右耳出,甚至觉得很在理,抽出看过千百遍的课本又开始重温,很快沉浸其中。
手肘隔着一拳的距离,禇临从埋头刷题中抬起头来,托着下巴看台上老王激情发言,若有所思。
哦,要加快复习进度,要加晚自习时长,要周周考试,十分的累人
于是这天中午,姜予年饭后散步回来,就看见课桌上摆放的小果盘,红得通透的圣女果满满地挤在上边,都是清洗好的,窗帘被风一扫,阳光无遮无拦照入,在那赤红濡湿的果皮上蒙了一层浅金的光晕。
视线下移,姜予年从那印着卡通□□小熊的果盘上看出了端倪,没急着进到座位里去,反而站在了课桌外侧,手臂撑在课桌上。
禇临这时正将脑袋搭在胳膊上,困倦地眯了会儿,感觉精神足了,艰难地掀开眼皮,凌乱的碎发在胳膊上轻蹭,殊不知有人劲瘦的小臂就撑在他鼻尖前面,那人微微俯身,整个儿地将他圈在自己的领域里。
姜予年凝视眼前不怎么情愿醒来的青年,静静地欣赏那张少见地染上孩子气的冷白脸颊。
禇临张开双眼,看到的就是线条匀称且有力量感的手臂,以及静然漆黑的眸子,还有捏了他脸一把的手。
他刚醒,有点发懵。
见他有点儿没回过神,姜予年不急不缓,又轻轻地揪起那脸侧软肉,然后见好就收地停了手。
禇临直直盯着他,脑袋还枕在手臂上,姜予年揉揉他头发:睡好了?
嗯,没那么困了。
姜予年给他简单整理了下头发:不急着复习,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对了。
稍稍弯下身子,姜予年贴近那白里透红的耳朵,他看见那耳垂上的一点明艳的色泽,轻轻笑了一下,禇临下意识地拽住他手腕,想要推开,却被反手攥住。
温热的湿气像是蜂蜜,携着热流灌进耳朵,敏感处被熨帖的刺激刺啦啦蹿着电流,禇临怀疑姜予年是故意的。
感谢男朋友的倾情投喂。
不管是刚醒来的时候,亦或者是现在,姜予年靠得那么近,周围浮动的空气都跟着暧昧升温,禇临一度以为他会吻过来。
但并没有。
姜予年平时还是挺正经一人,尤其在人前,正应了论坛上别人给他立的不食人间烟火退隐江湖学神的人设。
砰砰如雷的心跳缓缓平息。
其实他的预感没错,如果教室中没有人的话,姜予年确实会吻下去,按着他亲很久,就像他们很多次在小树林、寝室里边一样。
但现在临近午休,教室中有人还清醒着,姜予年不愿意给别人留下举报给学校的把柄,更不愿意让人看见禇临和他亲吻时闭着眼,眼睫蝶翼般震颤,清霜质地的脸颊逐渐染上霞色的动情模样。
那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
姜予年从禇临背后经过,来到课桌前坐下。
他精神奕奕,唇畔带笑,翻开离开前扣在课桌上的习题册,心情很好的样子当然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学习都很快乐。
姜予年稳稳当当坐在那里接受学习的洗礼,提着笔解一道几何体,窗子开了一条缝隙,有风不时从外边吹拂进来。
禇临无意间向他那边一瞥,忽然一顿,那加出来的两个点,那连接在一起的辅助线叫什么?
习题册上,赫然写着:
解:设点中点,设点L为O,P中点,连接CL。
几何体中纷繁嘈杂、冷硬冰凉的辅助线从未这般赏心悦目过,禇临眼神凝注在试卷上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开。
过了会儿,一道题解完,姜予年捏着笔没动,察觉到禇临在看他,弯唇扭头看过去。
禇临哥哥。
嗯?禇临这才回神。
你是在我脸上研究镜面反射吗?
禇临:没有。
刚才心说姜予年平时正经的他怕不是疯了。
姜予年抿唇思考,深思熟虑过后,释然道:啊,你一直看我的时候,我心里确实会有种忍不住的感觉。但是如果你想研究一下的话,我可以忍受。
语气里饱含一种可以为了研究事业和满足男朋友好奇心而献身的大义凛然。
禇临只看到了臭不要脸四个大字,他从鼻腔里哼出意味不明的一声,接着回转过身。
姜予年听见耳边很低很轻的笑声,禇临支着下巴笑着看他:是这样研究吗?
镜面反射,那要很光洁才行,姜予年肤质确实很好,不躲不避,任他打量端详:还满意吗?
禇临小幅度点头,又问:可以每天研究吗?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当高考倒计时高高挂在黑板的时候,就意味着高考已经很近很近了。
每当过去一天,凌致作为学习委员便会踮着脚擦掉,减去一天。
高三这个时候,成天披星戴月,学生背生背死地学,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知识点和题,压根没有多少心思想别的。
直到那倒计时减掉了一位数,又减掉一位数,接着归位了一个1在那里高悬,才犹如一记重锤猛地撞向了钟,嗡鸣声将所有学生唤醒。
明天,居然就是高考了。
其实在考第一科语文之前,不管复习得怎么样,学生心里始终是轻飘飘地悬着落不到实处的。
姜予年也不例外,不至于心慌,但也没有往常心弦松快的轻松。
从早自习开始,教室里边的氛围明显变了,也不免影响到他,姜予年一整天处在这种压着一口气的氛围里边,感到有些气闷,胸口发堵。
等到晚自习下课,他收拾了心情,往寝室走,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里边有些光亮,禇临应该已经回来了。
姜予年手按在门把上,顺势一拧,贴墙进去咔擦关了门。
明亮的白炽灯光从顶上洒落,姜予年眯眼适应了一下,随即看到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份酸奶水果沙拉,禇临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闲闲地看书。
听见关门声,禇临回过头朝他招手,揭开了上边的透明塑料盖:来,吃完再睡。
姜予年依言走过去,略有些浮躁的心莫名就平静了下来,眼前递过来一个勺子,他接了过来,没急着吃,反而想起这八个多月来,禇临好像一直是这样雷打不动地给他投喂,不论雨天雪天,他都会为姜予年准备好一份水果。
姜予年骨子里是有点任性的,平时很挑食,而禇临比他想象中还要心细如发,估算着他摄入少的营养元素,就从别的地方给他补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禇临在桌上叩了两下。
姜予年往他那边一倒,没骨头似的枕在禇临肩膀上,语调懒散:我好困啊,有点看不准了,你喂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是重点,至于前面两句可信度存疑。
禇临闻言也不拆穿他,把书放下,又拿回了勺子,舀了黄桃喂给他。
姜予年懒懒地靠在那里,饭来张口,空出的两手则是环过禇临腰身,搭在背上,将他拥在怀里。
没有外人在,姜予年自然喜欢亲密一些。
禇临精心挑的水果果肉饱满多汁,此时似乎要更甜了一点,姜予年有点醺然,他觉得他现在能考七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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