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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大约猜到白衣是不会喝酒的,毕竟是个买酒都能被坑的人,想来定是对这杯中物不甚了解,他以前也想过让白衣试试这酒中百味,但一直没找到一个很好的时机,现下正好借着温客行此举,让他这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剑灵破个戒。

来,老白,相识日久,托你百般照抚,这杯我敬你。话说的情深意切,可这举杯之人眼中的笑意与调侃却被白衣看了个真真切切。

白衣见这两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高举酒杯的手,也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这杯酒他是怎么都退脱不掉喽。

白衣端起酒杯的手,带了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半空中三人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这两位颇为默契的轻啜着杯中酒,看着白衣壮士断腕般一口闷的豪放姿态,相视而笑的眼中都染上了丝不怀好意。

伴着酒杯清脆的一声裂响,白衣瘫软在桌边,脑袋还磕到了桌角,擦出了点红痕,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白衣他竟然是个一杯倒?!

温周二人也是真没想到,对视一眼就连忙起身,赶紧扶起软成一摊人事不知的白衣。

这玩笑开得有点儿大了,他俩半扶半抱着白衣,将人扶到周子舒这屋的床上,好生安顿。

周子舒回身看向温客行的目光不由的带上有点谴责,似是不满于他的胡闹,温客行却耸耸肩,那意思很明白,你也有份啊,咱俩彼此彼此。

周子舒也心知肚明,他这埋怨多少带了点无理取闹,也就轻哼一声。他回头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白衣,神情染上了丝愧疚。却被温客行拉转了身子。

让老白在这睡吧,咱俩继续喝。这人都喝倒一个,温客行也没放弃,要跟周子舒不醉不归的念头。顶着周子舒的白眼,就把人拉回了酒桌边。

推杯换盏间,自然又是一番试探与交心。

子夜,温客行已然离去,周子舒坐在矮榻边,自行运功,抵御三秋钉的发作,这背后少了双温暖的手,都有点不自在了。边调整着内息,周子舒边这么自嘲的想着。

习惯看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呢。

待周子舒收功,这一夜也就这么平安过去了,他径自起身要再去寻个房间休息,经过床榻边时,却发现了里面有丝异动。

杀杀白衣似是陷入了一段梦魇,紧闭的双眼中眼球不安的转动,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抽动着。

周子舒坐在榻边,握住白衣颤动的手臂,轻声叫他:老白?老白醒醒,那都是梦。

白衣惊醒,猛然坐直起身,木呆呆的瞪大双眼,双眸涣散,隐隐透着丝血色。

老白

周子舒的轻唤声拉回了白衣的神智,他双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他从来不做梦的,这次却梦到了让他此生最难释怀之事。

也只几息,白衣并收拾好了那骤然惊起的惊涛骇浪,放下双手,眸中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淡然。

老白,你梦到什么了?你要杀谁呀?周子舒从来没有见过白衣这个样子,担忧关切的问道。

白衣却闭口不谈,也只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你别担心。

周子舒怎能不担心啊?见他还要追问,白衣看了看夜色,连忙打断他问道:子夜了,你的伤?说着他就要扯过周子舒的手腕,查探他的脉象,却被他一手抚开。

老白,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周子舒这个眼神太恳切了,恳切到白衣无措的别开目光他盯视的目光,呐呐说着:我我能有什么事情,你别瞎担心了。

行,行,周子舒深吸一口气,径直起身,只闷声说了句:那你先休息吧。说完就匆匆离去了。

白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敛起双眸,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他能有什么事情啊?他又能做什么事情啊?他这么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什么都没做了,什么都赶不上,什么都挽回不来

冷然的月光悄然爬上了床榻,白衣攥紧了身下的被子,沉浸在记忆的泥淖,连月光都为他镀上了一丝寂然与寥落。

作者有话要说:

老白是个一杯倒的灵,老白也是个很有故事的灵,老白的故事也多是不合时宜,关于老白的过往会在日后慢慢交代

(因为五一之后我三次元会有很多的事情,很难保证一天两更,一更3000+,所以要恢复到一天一更,希望大家能理解,虽然一天一更,但我保证日更!爱你们!芜湖!)

第33章 山河不足重

翌日

温客行一把推开了周子舒的房门,见床榻上空空如也才想起来,昨天白衣醉倒睡在这里,周子舒也应该另外找了房间休息。

至于白衣去了哪里,那肯定是在周子舒身边啊,这俩人不都是如影随形的吗?温客行这么理所当然地想着。

等他在一楼找到独自一人吃早饭的周子舒是还有点诧异。

阿絮,老白人呢?温客行在他对面落座,看着他一个人闷声吃饭,讪讪问道:不会是生咱俩的气了吧?

周子舒抬头,白了他一眼,轻悠悠的说:谁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等老白回来得给他道个歉,咱俩昨天晚上确实有点过分。温客行也有觉得自己过分的一天。

周子舒轻哼一声,便应下了。

等填完了五脏庙,温客行就兴致勃勃地想拉周子舒去悦樊楼游玩,见他兴致缺缺,便连声劝着。

阿絮呀,你就陪我去嘛~

听说这悦樊楼呀,是欣赏岳阳城风光最好的地方。

走嘛,走嘛~

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花堪折直须折,何必呢。

走啦,走啦~

周子舒被他烦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半推半就地遂了他的心愿,跟他一起去了悦樊楼。

不得不说,从这悦樊楼望去的岳阳湖光山色,碧水蓝天,端的是一幅江南秀美,自成一画。

眼前美景抚平了周子舒那分不情不愿,欣然欣赏。

自那山水之中,行来一座船坊,其上几人年近耄耋,白须白发,白衣广袖,颇有些道骨仙风。

那四人,或作诗饮酒,或抚琴而歌,或纵剑而舞,悠然自得,仿若与世无争,自成一方世界。

两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色间不由得染上了笑意和一丝向往。

那是何人?这么看着温客行起了些好奇心,想知道这四个悠然不似凡尘中人的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问着一旁的周子舒。

安吉四贤,他们江湖中一股难得的清流。周子舒这话带了十足十的欣赏与敬重。

这四人都雅善音律,背景却大为迥异,只因为志气相投,互为知音,结伴退出江湖,隐居在安吉一片极美的竹林之中,已经十几年不问世事。周子舒轻缓的讲着关于他们的故事。

难怪能奏出这般不染凡尘的乐声。温客行也叹了一句。

四贤中,一对是夫妻,本是同门师兄妹,还有一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善于抚琴,这最后一位便是独行大侠贺一凡,固然身陷泥淖,却心向光明,受到三位好友的感化,弃暗投明。一起隐居在山林中。方才成就了一段高山流水的佳话。对安吉四贤的故事周子舒如数家珍,娓娓道与温客行听。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呀。温客行叹息一句。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周子舒也不知是在说着安吉四贤的知己相交,还是隐喻着他与温客行的重在知己。

他不禁自嘲的想:若非他来日无多,是否也能同安吉四贤般,与知己诗酒,江湖仗剑天涯,不务正业的了此一生,那样岂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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