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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叹一声:原班人马?哪儿还有什么原班人马?允行远赴边疆,青鸾自缢而亡,七爷遭你鸩杀,九霄战死潞城,那间院里,就只剩下你我了

当年志气相投,把酒言欢,共展鸿图的至友,或走或亡或死生不复相见,时间如流水,却也磨不平岁月的风霜。

晋王似也被周子舒的话钩起了些伤心往事,他沉默半晌,拎着那壶酒,缓缓走到了他为子舒准备下的案席旁。

孤王午夜梦回,也是无数次的梦到那个落满繁花的小院儿,北渊抚琴,九霄吹箫,允行舞剑,青鸾作歌,一回头,你就站在孤王身侧。酒液缓缓倾倒进鎏金的酒杯中,晋王将那壶陈酿放在了周子舒的案上,一回身见周子舒还站在原地,他负手走近,长叹一声:你说的对,故交皆零落,好今只剩下你我二人,咱们这群人的恩怨算也算不清了,孤王也不想再计较了,你带着白仙师回来帮我吧,过去一年多的事,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晋王话虽说的情真意切,但那言语之间的凉薄与故作的宽厚,却让周子舒嘲讽一笑。

若想荣登九五,心性必定凉薄,亲友故旧,情深厚意,都比不得万人之上的权柄,那镶金带玉的冰冷王座下铺陈的都是白骨,每个能坐稳王座的人都是操纵人心的高手,先晋王如此,晋王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全剧我最喜欢的一场对手戏,晋舒的be美学YYDS!be的轰轰烈烈,互相有来有往,决裂的彻彻底底,没有一丝憋屈!

OS:我觉得我凉了,评论区眼熟的姐妹都越来越少了(沮丧QAQ)

第85章 对峙

周子舒早将晋王看透了,对他故作的宽容大度也只轻蔑一笑,侧头看向那摆在案上的陈酿,神情又落寞下来。

周子舒晋州的十年,白衣都是断断续续的无能旁观,对于他埋在心头的苦闷和哀伤,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非局中人,怎知其中意?也只能沉默不语,陪着子舒缓缓踱到桌案边,如一块坚不可摧的后盾立于他的身后。

他看着周子舒执起那杯陈酿,饮入口中的不是香醇的酒液,而是被岁月沉淀出的苦涩。

周子舒浅抿一口,看着这杯纯澈的忘忧散,只叹了一句:好酒!

师父埋藏二十多年的陈酿是好酒,被岁月遗忘在青鸾别院的这坛也是好酒,同样是故人留下的珍酿,但喝起来心境却迥然不同。

周子舒将那杯酒缓缓倾倒在桌案上,似是祭奠青鸾别院中那些无缘共赴十年之约,同饮此酿的亡人。

晋王走回周子舒对面的桌案边,看着他祭奠亡人后缓缓落座,而他身后始终站着一身雪色面容冷肃的剑灵,这一站一坐的两人,让晋王不禁回想起当年青鸾别院中,他一侧头就能见到的站在他身侧的少年子舒。

酒重陈酿,人重故交,孤王曾经以为你死了也好,所谓称孤道寡,王者路上难免孤独。晋王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陈酿,似在忆往昔般慨叹着:但是自从知道你又出现在岳阳城外,武功无损,活的好端端的,那时我这心里分明是高兴的很呀,说说吧,你是怎么在七巧三秋钉上做的手脚,是白仙师暗中相助吗?竟连鹏举都瞒过去了。

周子舒攥着那个空了的鎏金酒杯,只清清冷冷的说:七巧三秋钉,没有手脚可做,我只是换了一种方法,将七颗钉子每隔三个月钉下去一颗,让它渐渐长在肉里,与血脉融合在一起,这样便可渐渐适应断筋截脉之苦,即便立刻完刑,也不会变成不能说不能动的烂肉,武功还能剩下几成。

周子舒的一字一句仿佛是打在白衣身上的七窍三秋钉,疼得他心口发颤,也将他的无能为力坦露无遗,他伸出手掌,迟疑地搭在周子舒的肩上,但他冰凉的手心却没有带给子舒半分温暖,就像那十年一样,无所作为。

晋王倒酒的手顿住一瞬,便重重撂下酒壶,似咬牙切齿般说:十八个月!你让自己遭受了十八个月这么要命的苦!为什么?你若想叛离本王,直接悄无声息的离开本王的视里即可,为什么你要折腾这一出?!

七窍三秋钉之刑是我立下的规矩,那些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这么做的,如果我一人例外,九泉之下我对得起谁?!周子舒感受着肩头的冰凉,心也似沉到了谷底,听着晋王这事后诸葛的不愤,怒火就已着灼烧五内。

九霄之死是个意外,你以为我不遗憾吗?你如此自苦又有何意义呢?九霄若在天有灵的话,一定比我更痛苦!直到现在,晋王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周子舒是因为秦九霄之死意志消沉,才背判于他。

周子舒握着酒杯的手都抖了。

九霄的死是个意外?那我四季山庄七十九个兄弟呢?也是意外!

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终究阵前亡!

呵呵呵刀剑无眼,生死有命,你倒推的挺干净啊。周子舒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语气,仿佛那些凋败于他眼前的人命,只是为晋王铺向九五至尊之路的阶石。

而晋王却不想跟他再纠缠于这些已经亡故的性命。

周子舒,你是不是忘了天窗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你想为这个暗世引进一丝天光,为苍生祈福,为万事开太平,这些人牺牲的意义你不明白吗?而今,孤王马上就要把这个腐朽的乱世烧成灰烬!你怎么能缺席呢?

那韩英呢?

晋王听到周子舒的问话,仿佛听了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

孤王跟你聊大义,你却在跟我提韩英,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奴隶之子,也敢在本王面前卖弄,不过要不是这个愚蠢的家伙自投罗网,本王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

他难道就不是苍生吗?周子舒想着他临走时韩英苍白的脸色,气得浑身发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王爷只是一方枭雄,怎么就将天下大义,苍生百姓说的这么理所应当?为您尽忠的下属,为您铺王者路的亡魂,难道不是苍生吗?您就是这么看待您口中所谓的苍生百姓?卑贱的奴隶,该死的亡魂?简直可笑。白衣感受着他掌下的躯体微微发抖,纵然知道这是晋王与子舒之间的交锋,但想到韩英对子舒那豁出命去的忠诚,又听晋王对韩英弃之如蔽履的嘲讽,语气就极为不善。

孤王倒想听听仙师有何高见,仙师身为剑灵又是怎样看待天下苍生的?晋王却讥笑一声,或许在他看来,白衣身为先天仙灵对所谓的苍生,难道不更是视如蝼蚁?

您所谓的为苍生祈福,灼烧乱世,重见天光,为的是你称霸天下的野心,还是为了你口中所谓的苍生百姓?白衣轻拍着周子舒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但对晋王的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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