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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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荷包好丑,两只绿鸭子硬说是鸳鸯。

徐恩义出了一身冷汗,颤抖地从怀里掏出帕子擦额角。

天气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徐恩义从没抛开偏见,给自己机会认识真正的宁惋兮:一个天真善良,柔软可爱的姑娘。

宁惋兮可以徒手抓蛇,面对老鼠的害怕是装的,只是想看他为自己努力的样子;她崴了脚也要忍痛往前走,因为知道路尽头的那片池塘,开满他喜欢的莲花;那篇汉赋,她早就懂了,只是想他能多陪自己一会儿;翻乱的画纸下面有一方上好的砚台,是她为他准备的生辰惊喜

因为不爱她,所以看不到她所有用心的小惊喜,因为不爱她,所以她的所有娇嗔撒娇,在他看来都是麻烦。

怀春的少女心思,她喜欢的少年郎从未懂过。

老爷,你怎么了?萧安萝关心地问道。

脱去华服的萧安萝,身穿青色棉袄,脂粉未施,陪在穿囚衣的徐恩义身边。

萧安萝本不需要如此,皇上特许她不用流放,只需和徐恩义和离,就可以回宫继续做长公主。然而萧安萝拒绝了,她要陪徐恩义过一辈子。

从第一次见到徐恩义,萧安萝就势在必得。明知他有妻儿,仍横插一脚,明知他对她只是利用,却甘愿为他生儿育女。

萧安萝也不明白自己在求什么,是一个爱她的徐恩义,还是只要徐恩义能在她身边,她的一生就不算输。

徐恩义摇摇头:梦魇罢了。

此时天色已暗,押送的官差把徐恩义、萧安萝和徐宗识单独从流放队伍里摘出来,留在终界山。

徐聘婷因嫁入荣国公府,幸免于难。

徐恩义抬了抬手上的枷锁,问道:官爷,二皇子的人什么时候来?是不是可以先给老夫和孩子解开枷锁?

那两个官差彼此对望一眼,满脸的疑惑:什么二皇子?没有二皇子,倒是有人想买你们三条命。

徐恩义三人顿时傻眼,挣扎地想要逃跑,被官差狠揍一顿,用麻绳结结实实地绑紧,勒进皮肉。

官爷!官爷!我曾是丞相,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徐恩义疯狂地嘶吼。

呸官差啐一口唾沫,呵呵嘲笑起来,甭说是丞相,就算是皇亲国戚,咱们也不是没有押过。

你们不是要银子吗?放了我们,给你们十万两银子!十万两!徐恩义再难以维持优雅从容的姿态,面目狰狞可怕,只为求一条活路。

徐宗识早已吓破胆,与萧安萝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娘亲、爹爹,我不想死。

孩子放心,有爹爹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两官差哪里会相信徐恩义的鬼话,已经有一万两银子入账,他们可不想自找麻烦,落个两空。做这一行,最讲究的就是规矩。

他们不会见买主,把人绑在指定地点就算完事。两官差趁着天色还没有黑透,拍拍屁股的尘土走人。

寒冬已至,树叶尽落,干枯得只剩枝桠,满地灰黄。唯有山头尖有青绿的松柏,却被浓厚低沉的黑云遮掩住,看不见一丝生机。

在空荡冷寂的山谷,动物出没的窸窣声、空灵婉转的鸟鸣声,谱成一条催命的音符。

马蹄哒哒的声渐渐近了。

一身素白衣裳,头戴白帽的宁长乐出现在徐恩义三人的视野里。

全身的白,像是穿了一身孝衣,又像是来自阴间地狱的白无常。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凌云剑,来送徐氏三口最后一程。

宁!长!乐!

徐恩义从未如此胆寒。他可是他的生父啊!

宁长乐是魔鬼!

近了,近了。

徐恩义过于惊恐,双目瞪得眼白滚圆,像要立刻晕死过去。

马蹄近在咫尺,马匹呼气的雾仿佛就在徐恩义的头顶。

就在此时,萧厉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从枯黄的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抱住宁长乐,自马上滚落,顺着山坡一路滑落。

萧厉将宁长乐护在身下。

两人停下,他的右臂不甚脱臼,以左手死死揽住宁长乐的腰。

宁长乐没受什么伤,只有脸颊被枯枝划出一条小指长的细细血痕。

他的白帽在滚落途中丢失,额前碎发凌乱,几缕长发随风时不时遮住半边黑眸。

宁长乐的表情错愕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冷意,声音浸了寒霜:萧厉,你怎么会在这里?

久安告诉我的。

久安曾受过杀手训练,对迷药有一定的抗药性,在宁长乐走的当日晚上,就醒了过来,急急赶往王府,寻求萧厉帮助。

萧厉一日一夜未睡,骑马昼夜不停,终于几近与宁长乐一同到达终界山。

他抄得山路小道,把马匹拴在山脚。眼看宁长乐就要纵马踩踏徐恩义,萧厉运足十二分内力,飞跃而起。

还好,还好。

萧厉惊魂未定,浑身颤抖。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宁长乐了。

萧厉的声音嘶哑干涸,破纸窗漏风似的:久安让我告诉你,她为自己做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你活下来。

那我只能抱歉了。宁长乐低低地回道。

宁长乐发力,想从萧厉怀里挣脱。

萧厉的左手如焊铁,狠狠地牢固住宁长乐,右臂因宁长乐的挣扎,时不时蹭在石块上,血肉模糊。

眼里的水波一层层积聚,萧厉咬牙,迟迟不肯坠落。

你难道忘了与我的盟约?你说过要助我夺得天下?!

最后一个字,尾音里已带上哭腔。

宁长乐低垂着头,乱发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面容。

宁长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他说:骗你的,关我屁事。

你萧厉哽咽了。

在宁长乐的心中,他真的什么都不是。宁长乐与花姨交代,与久安交代,唯独对他,没有任何交代。

宁长乐厉声道: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我帮你杀。萧厉抬头看天,天空黑成浓烈的液体。

宁长乐冷漠一笑:关你屁事。

萧厉松手、起身,而后转身背对宁长乐,右臂不自然下垂,左手抠住石块,往上攀爬。

既然无法说服宁长乐,那便由他直接做。

腰腹传来剧痛,萧厉不可置信地低头。

凌云剑穿过他的身体,血色沾染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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