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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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慕夜辰的发话,洛小尾和苍捷不敢再作阻拦。

林希继续胁迫顾洋将所有的物资放入沙匪的改装摩托车上,又开枪将其余的车子轮胎一一打爆。

没有运输的工具,彼方的先遣部队将难以在短时间内追上他。

更何况,现场还有异种掠食者和沙匪的骚扰,慕夜辰肯定会为了士兵先收拾这一局烂摊子。

林希逃亡的时间更加充裕了。

他用枪抵着顾洋的要害,命令对方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

年轻的士兵只好依照指示启动车子,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慕夜辰。

慕夜辰站在风沙里,脸色肃静恐怖,一直在看着他们的方向。

车子驶离五百米,指挥官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了。

顾洋心中很憋气,气自己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林希擒获,气自己辜负了指挥官的期望,气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小白,气到眼睛里打滚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他驾驶着车子,忽然又感觉到背后坐着的小白靠了上来,身体和头都压到了他的背上。

他背脊顿时一僵,以为对方又要做些什么,眼泪倏地又憋了回去。

但意外的是,他等了很久,小白还是没有动静。刚刚还是凶神恶煞的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都没有做,只是安静地这样靠着。

除了抵住他要害的枪开始有一点颤抖。

他不知所以然,又开了一个小时的沙路。

这回两个人离开了风尘暴的圈子,小白终于重新开口了。

停下。他命令道,声音没有之前的强硬。

顾洋不敢不从,他刹了车,在一棵枯树边停了下来。

车子停稳,小白也从车上下来,但他下车的速度很缓慢,步子很蹒跚,只虚浮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扶着枯树,低头发出呕吐的声音。

可他吐出来的只有几片绿色的没有消化掉的菜叶,其余的全是清水。

清水里,还有一丝隐隐的血。

小白,你、你怎么了?

闭嘴。

顾洋不问了,他想不到先前这么强势的小白又会变成现在这样虚弱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扳倒他。

但林希没有给他过多的机会。

他一边呕吐,一边颤抖着从身边取出抗生素,一针扎在自己的手臂上,将药液全部推入自己的静脉。

等到身体的生理反应结束,他擦干自己唇边的残渍,又重新站了起来。

向西北300里处有一片绿洲。

哦。

顾洋明白了林希的意思。

七个小时后,日暮西山,天气也开始降温,两人在荒漠里终于看到不远处出现一片绿意盎然的小树林。

树林里没有异种,绿洲正中央盛着的是一汪碧绿的小湖泊。

林希择了个栖息的落脚点,将顾洋绑在附近的一棵树上,这才倚着一颗树木坐了下来。

树林里透着黄昏的一点光。

林希让光打在身上,也未做任何的保暖措施,慢慢地阖上眼睛。

他不是人类,这才是他许多年在野外度夜的方法。

那天晚上被褥下的温暖,只是遥不可及的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这一次他又睡了很久很久,直至被噩梦惊醒,旁边的篝火爆裂的声音将他的神识一点一点拉回。

他发现自己所处的时间还是在黑夜,但旁边有人烧了火,通红地照着黑暗的世界。

视野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用树叶盛着水,仰头就要喝下。

那男子脸上还带着青涩,但长眉飞入眉鬓,有着不拘一格的清俊温雅。

那水里都是古菌,就这么喝下去,即使是你已经是变种人,肠胃也会被它们溶解。林希下意识地说道。

啊!眼前男子惊骇地抖了抖,将树叶里的水洒了不少。

林希瞳光一点一点地聚焦,发现这人样貌又变了,是被他挟持的顾洋。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抓取身边的枪。

小白,你睡了两天都没醒,我好饿,也好渴。顾洋看上去有点傻又有点可怜,他挠着头,我是食肉目的变种人,那点绳子困不住我。

林希往之前绑着的树边看去,果然看到一地的断绳。

从绳子的切口上看,是被震碎的。

林希沉默。

掠食者的基因?

嗯。

什么种类?

熊!我力气超大的!

据说III代变种人为了应对未来迎击异种入侵的对抗,已经开始将大批量的猛兽基因注入到士兵的身上。

林希看着顾洋天真的样子,慢慢把枪收了回来。

车子上有干净的水和营养液,饿了就自己拿。他回道。

顾洋哦了一声,转头去车上翻找物资。

隔了一会儿,他又小跑了回来,带回来两个水壶,和两份量的营养液。

小白,给。他把另一份递了过来,你应该也饿了。

林希的动作一顿。

他抬头,看向顾洋,看到年轻人的眼里映着篝火,亮晶晶的。

你怎么不逃?他问道。

顾洋的笑容一僵,悲愤从心中来。

我也想逃,可、可我不认识路。

而且我也不能丢下小白。

为什么?

你开枪杀了那两个沙匪,他们本来是要打死我的,是你救了我一命。

这个傻家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打一开始选择挟持的就是他。

眼前的士兵不仅慕夜辰的亲信里年纪最小、经验最少的,而且他的行事风格没有洛小尾油滑,也没有苍捷老谋深算,不足以在逃亡的过程中对自己产生威胁。

这样的人,其实太容易被利用,并不适合出现在先遣部队的战场上。

怎么会想到要当变种人?他又忍不住问。

这回顾洋的动作微微僵了下,他靠着篝火,将一张清俊的脸都照红了。

隔了一会儿,他摸了摸鼻子:也没有什么想不想的,我姓顾,自然而然就来当变种人了。

林希看着他有些熟悉的眼角轮廓。

顾洋咧嘴笑了笑:小白,你肯定不知道,我是东城指挥官的弟弟吧。

林希知道顾洋为什么会给自己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以前东城指挥官叫顾澄,他是我哥,很多人都说我们两个长得像。顾洋道,不过我可比我哥没用太多了,我哥当兵的时候我在玩,我哥成为变种人的时候我在玩,我哥当了指挥官以后我还在玩。

他二十二岁就开始指挥守城军抗击异种,我今年也快二十二了,打战打了四年,可还需要头、小尾哥、苍大哥的保护。

林希沉默,也喝了口水,靠近了篝火一点。

彼方以前有十大指挥官,但五年前大灾变后,有七个死在战场上。

东城指挥官的顾澄,也是在那时牺牲的。

那天,满城游鲸,林希去了东城城门,看见过临死前的顾澄。

那是他一生都不愿再回忆起的画面。

顾洋抹了抹眼睛,他通红着脸擦掉要流出来的眼泪,抱着双膝巴巴地枕在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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