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现小狗的皮球事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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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医生冷冷地回应:

“听你这么说真令人高兴,你看上去够健康了!”

“我必须向你解释一下我此次前来拜访的目的,”波洛继续说,“事实上,我正在写一本书——有关阿伦德尔将军的晚年生活,据我所知,他去世前的那些日子是在贝辛市场度过的。”

医生看上去很惊讶。

“没错,阿伦德尔将军一直居住在这里,直到去世。就在利特格林别墅——过了银行那条街——或许,你已经去过那儿了?”波洛点头表示肯定,“但是你知道,那是在我来之前很久的事了,我一九一九年来到这里。”

“但你应该认识他女儿吧,去世没多久的阿伦德尔小姐?”

“我和艾米莉·阿伦德尔小姐很熟。”

“你瞧,得知阿伦德尔小姐去世的消息,对我来说真是个沉重的打击。”

“四月末。”

“是这样没错。你瞧,我本指望她能告诉我一些她父亲的生活细节和往事呢。”

“的确——的确。但我实在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波洛问道:

“阿伦德尔将军其他的子女还有在世的吗?”

“没了,全都去世了。”

“他有几个子女?”

“五个。四个女儿,一个儿子。”

“再下一代是什么情况?”

“查尔斯·阿伦德尔和他妹妹特雷萨。你可以联系他们。虽然我很怀疑那会对你有什么用处。年青一代对他们的祖父没什么兴趣。还有塔尼奥斯夫人,不过我同样怀疑你们从她那儿能得到多少情况。”

“他们应该有些家族文件之类的东西吧——档案?”

“兴许吧。但我还是很怀疑。据我所知,阿伦德尔小姐去世后,很多东西都被清理干净或烧掉了。”

波洛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格兰杰好奇地望着他。

“为什么对老阿伦德尔这么感兴趣?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都没听说过他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我亲爱的先生。”波洛双眼射出狂热信徒般兴奋的神采,“不是有句老话说,历史对它的伟人一无所知吗?近期重见天日的一些文献完全改变了人们对于印度暴乱这段历史的看法。有一段隐藏的秘史,在这段秘史中,阿伦德尔将军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这整件事简直太迷人了——太迷人了!而且我告诉你,亲爱的先生,目前人们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印度——英国对其的政策——可是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嗯,”医生说,“我的确听说,老阿伦德尔将军过去常常大谈印度暴乱的事情。事实上,关于那个话题,他是人们心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人。”

“你是听谁说的?”

“一位名叫皮博迪的小姐。顺便说一句,你可以去拜访她,她可是这儿最老的住户——她知道阿伦德尔家所有的事情。聊天说闲话是她最主要的消遣。她本人也值得前去拜访——个性非常鲜明的人。”

“谢谢你,这真是个好主意。或许,如果不麻烦的话,你也可以顺便给我阿伦德尔先生的住址,就是阿伦德尔将军的孙子。”

“查尔斯?没错,我可以帮你联系上他。不过他是个无礼的浑球,家族历史什么的,对他来说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他很年轻吧?”

“要是和我这一把老骨头比,还能算得上年轻,”医生眨了眨眼,“三十出头。从一出生,就不停地给家族带来麻烦和负担。除了迷人的外貌之外一无是处。家族曾用船把他送去世界各地,到哪儿都没干什么好事。”

“毫无疑问,她的姑姑应该很喜欢他吧?”波洛冒了个险,继续追问。

“嗯——我不清楚。可艾米莉·阿伦德尔可不是个傻子。就我所知,他向她要钱一次都没成功过。这老妇人可是个狠角色。我欣赏她,也很尊敬她。一个真正的老战士。”

“她走得很突然吗?”

“是这样,没错。要知道,她身体不太好已经很多年了。但好几次她都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有些流言——不好意思我又再重复这些闲话——”波洛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她曾和她的家人有过争执,是吗?”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争执,”格兰杰医生缓缓地说,“没有,据我所知,应该从没有过公开的争执。”

“请你原谅,是我太不知轻重了。”

“不,不。毕竟这些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就我听说,她并没有把遗产留给家人,是吗?”

“对,全留给了一个举止战战兢兢、一惊一乍、像母鸡一样的贴身女仆。实在是奇怪。就连我也很不理解,这很不像她的作风。”

“啊,这样啊,”波洛若有所思,“不过这也不难想象。一个老妇人,心灵脆弱,身体状况也不好,肯定会对照顾她的人非常依赖。这样,任何有点儿个性的聪明女人都可以赢得绝对的优势。”

“优势”这个词像是在愤怒的公牛面前扬起的红色旗帜。

格兰杰医生轻蔑地哼了一声:

“优势?优势?压根儿没有那样的事情!米妮·劳森对于艾米莉·阿伦德尔来说还不如一只狗呢。她们那个时代的人都这样!无论如何,依靠出卖劳力当贴身女仆谋生的人,大都是傻瓜。她们要是有大脑的话,早就找到更好的事做了。艾米莉·阿伦德尔小姐可忍受不了傻子。她一年就得换一个可怜虫。优势?没那回事!”

波洛话锋一转,避开这个险地。

“有可能,或许,”他试探地问,“劳——劳森小姐手里还有些阿伦德尔家的文件和档案之类的东西吧?”

“可能会有,”格兰杰表示同意,“通常老小姐的房间里都会藏着很多东西。我估计劳森小姐连一半还没看过呢。”

波洛起身。

“太感谢你了,格兰杰医生。你真是太善良了。”

“不用谢我,”医生说,“很遗憾没能帮上你什么忙。皮博迪小姐那儿很可能有你们想要的。她就住在莫顿庄园——离这儿一英里。”

波洛闻了闻医生桌上的一大束玫瑰。

“真香啊。”他喃喃说道。

“是的,我猜应该是,我是闻不到了。四年前一场流感让我丧失了嗅觉。对于一个当医生的人来说,是个有趣的自白,对吧?‘医生生病自己医。’放屁。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享受吸烟的乐趣了。”

“的确,太不幸了。对了,你会帮我找阿伦德尔先生的地址吧?”

“是的,我可以帮你找。”他把我们送到门厅,喊了一声,“唐纳森。”

“我的工作伙伴,”他解释道,“他应该知道,他和查尔斯的妹妹特雷萨订了婚。”

他又叫了声:“唐纳森。”

一个年轻人从后面的一间屋子走出来,中等身材,外貌平庸,举止死板。和格兰杰医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后者恰好说明了格兰杰医生不想要的品质。

唐纳森医生的眼睛微微凸出,呈淡淡的蓝色,把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张口说话时,显得干瘪冰冷,死板极了。

“我不知道查尔斯的确切地址,”他说,“我可以给你们特雷萨·阿伦德尔小姐的住址。她应该可以帮你们联系上她哥哥。”

波洛对他说,这种帮助已经很好了。

年轻的医生在笔记本上写下地址,撕下来递给波洛。

波洛再三向两位医生致谢,道别。走出门后,我发现唐纳森医生站在门厅里盯着我们,表情显露出些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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