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语出惊人(2 / 2)
波洛点点头。
“完全正确!稍后我们再说这一点。我们相信那封信跟老雷诺先生没有关系,现在,看看下一件事。”
“五月二十三日,”我读着,“‘雷诺先生的儿子说要娶玛尔特·多布罗尔,两人吵架,儿子前往巴黎。’从这句话中我没看出什么来,第二天修改遗嘱好像也很顺理成章,这是吵架的后果。”
“我同意,我的朋友,至少是个起因。可是,雷诺先生变更遗嘱这个行动,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我惊讶地圆睁双眼。
“被他儿子气的。”
“可他还是往巴黎写了几封充满慈爱的信?”
“这是杰克·雷诺说的,他又拿不出证据来。”
“好吧,我们先跳过这一点。”
“下面是发生命案的那一天。你把早上发生的事情按照一定顺利排好了,理由是什么呢?”
“我查清了写给我的那封信和电报是同一时间发出的。没过多久,马斯特斯得到通知可以去度假。在我看来,和流浪汉吵架发生在这些事情之前。”
“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肯定,除非你又问过多布罗尔小姐了。”
“不需要。我很肯定。而且,如果你看不出来这一点,那你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黑斯廷斯。”
我看了他好一阵子。
“当然!我是个白痴!如果那个流浪汉是乔治·科诺,雷诺先生肯定是跟他发生激烈的争执之后才感觉到危险的。他支开了汽车司机马斯特斯,因为怀疑他被科诺收买了。他给儿子发了电报,给你写了信。”
波洛嘴边浮起一丝微笑。
“他在信中所使用的措辞,跟后来雷诺夫人所说的话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圣地亚哥是个骗局,那雷诺为何要提到它?而且,更重要的是,把他儿子派去那儿?”
“真让人搞不懂,我承认。不过也许我们之后会找到答案的。现在,我们回到那天晚上,还有那个神秘的女访客。我承认自己无法理解,除非那个人就是弗朗索瓦丝说的多布罗尔夫人。”
波洛摇摇头。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你的智慧都去哪儿?别忘了那张支票碎片,以及斯托纳对‘贝拉·杜维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这个事实,我想我们可以认为贝拉·杜维恩就是写信给杰克的那个人,也是那天晚上来别墅的人。她是过来看杰克的,还是打算找他父亲帮忙的,我们不能确定,不过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她提出了要求,和对杰克提出的一样,可能还出示了杰克以前写给她的信。老头儿开了一张支票想把她打发走,她愤怒地撕了支票。她信中的用语表现出了一个女人真挚的爱情,所以给她钱让她非常生气。最后他还是让她走了,这时他说的话非常重要。”
“‘好,好,但是看在上帝的分上,现在就走吧!’”我重复了一遍,“在我看来语气有些激动,仅此而已。”
“这就够了。他非常着急地让那女孩走,为什么?不是因为会面不太愉快,而是时间飞逝。因为某个原因,时间对他来说非常宝贵。”
“为什么宝贵?”我一头雾水。
“这正是我们问自己的。为什么?后来发生了手表的事——这再次向我们说明了在这起谋杀案中,时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现在,我们正飞快地接近真相。贝拉·杜维恩离开时是十点半,根据手表的线索,我们知道凶案发生在十二点以前,或者可以这么说,是凶案被计划成发生在十二点以前。刚才我们已经回忆了凶案发生之前的每一件事,除了一件。根据医生的证词,流浪汉被发现时,至少死了四十八小时,说不定还要提前二十四小时。现在,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能提供帮助的事实,在此基础上我认定他死于六月七日早晨。”
我木然地看着他。
“但是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只有这样,事情的经过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我的朋友,我带着你顺着这条路一步步往前走,你现在还没看出这事儿有多明显吗?”
“我亲爱的波洛,我看不出来有什么明显的。我确实以为自己之前看清道路了,可现在又全都糊涂了。看在上帝的分上,接着说,告诉我谁是杀害雷诺先生的凶手吧。”
“这也是我尚不能肯定的一点。”
“可你说这已经很明显了啊?”
“我们说的是两件事,我的朋友。要记住,我们调查的是两起案子——我已经对你指出了,我们必须有两具尸体。哎呀,哎呀,别不耐烦,我全都解释给你听。首先,我们运用心理学。雷诺先生的想法和行为在三个地方呈现出了显著的变化,因此这里包含了三个心理要素。第一次是发生在他到达梅林维尔后不久,第二次是跟儿子因为某个问题吵架之后,第三次就是六月七日早上。现在说一下相对应的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遇见了多布罗尔夫人。第二个原因跟她有间接的关系,因为这涉及雷诺先生的儿子和她的女儿之间的婚事。但是第三个原因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需要我们进行推理。好了,我的朋友,我来问你个问题:是谁计划了这起案子?”
“乔治·科诺。”我看着波洛,迟疑地说。
“正是他。吉劳德说过一个原理:女人撒谎是为了救自己、救爱人或者救孩子。我们认为撺掇她撒谎的人是乔治·科诺,但乔治·科诺不是她的儿子杰克·雷诺,那第三种可能就排除了。既然我们认为犯罪的人是乔治·科诺,那么第一种也排除了。因此,我们只好接受第二种可能性——雷诺夫人是为了她爱的男人而撒谎。换句话说,是为了乔治·科诺而撒谎。你同意吗?”
“是的,”我承认道,“非常符合逻辑。”
“好!雷诺夫人爱乔治·科诺。那么,乔治·科诺是谁?”
“那个流浪汉。”
“我们有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爱那个流浪汉?”
“没有,可是——”
“很好。不要坚持那些不符合事实的理论。你问问自己,雷诺夫人爱的人是谁。”
我困惑地摇摇头。
“你当然清楚,雷诺夫人深爱的人是谁,她又是在看到谁的尸体时晕倒了?”
我目瞪口呆。“她丈夫?”
波洛点点头。
“她丈夫,或者叫乔治·科诺,你怎么说都行。”
“但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我们刚才不是一致同意,多布罗尔夫人勒索乔治·科诺了吗?”
“是的,但是——”
“而且她不是成功地勒索到一大笔钱吗?”
“这也许是真的,不过——”
“我们对雷诺先生的年轻时代和他的成长经历一无所知,这不是事实吗?就在二十年前,他作为一个法裔意大利人忽然出现了,这不是事实吗?”
“就算是这样,”我更为坚定地说,“我认为你忽略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的朋友?”
“嗯,我们承认乔治·科诺策划了这起案子,这样就会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他策划了自己的谋杀案!”
“很好,我的朋友。”波洛泰然自若地说,“他就是这么做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