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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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珠砸在眼皮上,白玉吃力的睁开眼,却发现周围黑魆魆一片,什么也视不清,只有雨声风声在耳边怒号。

这是何处?

脑子一片混沌,为什么她还活着?她记得她坠入河中,水充斥着她的身子,她觉得心肺都快炸裂了,她挣扎着,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

对了,在她即将沉入河底,一道白色影子朝她游来,拉着她往上游,在她快窒息时,给她渡气。

沈墨!白玉猛地一激灵,想起来救她的人是沈墨,她想爬起来找沈墨,却觉身体像是压着块巨石,沉重无比,唯有沙哑着声音呼喊:“大人!”

电光闪过,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她发现自己坐在一片沙滩,周围乱石成堆,远处是苍郁的山峰和密林。

而沈墨就躺在她身旁,这时她才发现他的手竟紧握着她的手,她扯了扯,抽不出来,他的手冰凉,已失去温度,白玉心瞬间提到嗓子儿里。

“大人。”白玉费力地伏下身子,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

一道闪电在天际划过,映出他俊美沉静的脸,如同死人般惨白。

“大人,你快醒醒。”白玉皱紧了眉头,颤着声儿又唤了声。

还是没回应。

白玉有些崩溃,手指轻颤着伸过去,身子因为过于绷紧,颤颤瑟瑟的抖起来。

没有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白玉觉得好似天塌了,什么都无法思考。

而后下一秒,猛地扑到他身上,扯开他的衣领,用耳朵去听他的心跳,感受到微弱的跳动,白玉心中顿时心生希望,她曾听人说过拯救溺水者的方法,连忙伸手按据胸上动之,一下又一下,也不知按了多久,才把他腹中的水压了出来,只是人却没醒。

白玉急急忙忙又去探他鼻子,这下终于有了呼吸。

白玉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差点忍不住放声哭起来,但是她忍住了,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白玉本非娇怯柔弱之人,只因身处风月场,才刻意做出种种矫揉造作之姿,但一但脱离那场子,她比普通女子更坚韧更能吃苦。

将心中恐惧、悲观种种情绪压下,她借着电光闪过之际,白玉看到身后方有一条路,周围灌木莽榛丛生,还有一些乱石堆叠,其余地方却无路了。

白玉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发簪已不知落在何处,长发披落着很不方便,她随手捡起一枯枝干,将碍事的长发随意盘起来。

而后把昏迷的沈墨拖抱起,将他放于自己纤弱的背上,沈墨虽看起来瘦,却颀长挺拔,衣裳底下都是紧实肌肉,因此当整个人一压下来,白玉差点折了软腰,“大人,您可真重。”

虽然知道他听不到,她还是开口道,语气并无抱怨,只是淡淡陈述。

两人刚进入密林,便听一声声闷雷在头顶响起,不一会儿,瓢泼大雨再次倾盆而至,狂风怒号着,有着拔树撼山的气势,幸好头顶有浓厚松叶挡着,还不至于被雨打得狼狈,只是衣服尽湿,林中寒气更甚,风一吹来刺骨的寒。

尽管举步维艰,白玉依旧紧咬银牙,背负着沈墨一步一步艰难前行,脚下积着厚厚的腐枝败叶,脚踩在上面,没有安全感,又有挡路的荆棘,偶尔被刮着,便觉生疼,只是她无暇顾及。

白玉不知沈墨为何会一直昏迷不行,边走边气喘吁吁地呢喃着:“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却不知是在鼓励他亦或是鼓励自己。

周围浓雾弥漫,耳边传来不知是什么怪鸟野兽的叫声,尖锐凄惨,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这条路仿佛看不到无尽头,白玉已经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走得两腿麻软,精疲力尽。

白玉忽然感到绝望了。

身上的人一点都没有转醒的痕迹,身子也愈发冰凉,她几乎要以为她背负的是一具尸体,浓重的绝望感以及疲惫感压迫着她的神经,令她不禁心生自私的想法:把他丢下,任由他自生自灭。

然而念头一起,负罪感随之而来。虽然两人关系不深,但若不是他,她恐怕早死了。

而且若抛下他,她自己一个人在这片如同鬼域的密林中乱闯,她会很害怕。

白玉最终还是没有丢下他。

又走了约一箭路程,一道电光闪来,白玉透过蒙蒙雨色,见到丛林尽头露出屋墙一角,白玉不由得大喜。

那是一座庙宇,白玉走近看时,发现这庙宇已经无人居住,庙墙坍塌,门窗东倒西歪,周围爬满了野藤艾草。

尽管有些失落,但庆幸居多,毕竟两人有了落脚点。

白玉找到一半旧竹簟让把沈墨平躺下,借着闪电的微光,慌忙在殿中寻找油灯火折子,找了会儿并未找到,好在找到两块火石和火绒,白玉匆匆捡了一些没淋湿的枯叶,又把窗子拆成木条,而后敲打起火石,她技术不怎么不熟练,火星飞溅在她细嫩的手背上,烫起水泡,她没停下来,忍着疼生起火。

燃起火堆后,白玉又冲过去把沈墨湿透的衣衫脱掉,他浑身冰凉,似堕入冰窖般。

白玉想了想,快速地把自己的衣服也除去,单留下抹胸亵裤,然后坐在火堆旁,用手使劲儿摩擦他的手和胸膛,令他回暖,待自己身子暖和后,钻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为他取暖。

两人此刻虽肉贴肉,白玉心头却无害羞及暧昧想法,一心只想要把眼前这男人救活。

“大人,你别死啊。”白玉手不停地揉搓着他的手臂,一边呢喃着,渐渐地,白玉感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心口那根绷紧的弦蓦然一松,全身气力仿若被抽光般,整个人软软地依偎在他胸前。

她黛眉微颦,渐渐鼻子冒酸。歇了会儿,力气回归,白玉微撑起酸软的娇躯,饧着眼儿看沈墨。

他姿态若玉山倾倒,温柔俊雅的面庞沉敛安谧。

白玉心尖微颤,搭在他胸肌上的纤纤玉手缓缓伸向他的脸,轻轻抚摩着,低低呢喃道:“大人,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让老鼠把你叼走。”

虽是威胁的话语,可经那半张半合的樱唇逸出,却有股说不尽的温柔怜惜。

依旧得不到回应。

白玉轻叹一声,只觉得有些寂寞,美眸瞥向殿门外,山雨渐小,外面依旧黑魆魆,阴森森的,蒙蒙的雨雾将这座破败不堪的古寺衬得寂寞荒凉,一阵阵狂风夹杂着寒气透过破烂的门窗直逼进来,白玉不由收回视线,紧紧地依偎向沈墨。

她轻轻抚摩着他略显冷白的脸,高挺的鼻,斜飞入鬓的修眉,突然感到庆幸,幸好没有将他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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