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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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带着一众丫鬟婆子, 脚不沾地地溜了。

简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目光投向林诚。

林诚被他审视的眼神看得心中凛然, 忙欠身道:“侯爷放心, 都已经安排好了。”

简铭眸色微沉,没有说什么。

此时,老太太的卧房内, 帘笼挑起。

一把花白胡须的王太医, 被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引着,走了出来。

简铭上前一步, 拱手道:“有劳王院使。”

王太医慌忙还礼, 口称不敢。

他是从五品的太医院院使, 简铭是一品的常胜侯, 品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简铭既已备足了礼数, 王太医焉能不毕恭毕敬?

简铭请王太医坐了, 便询问老太太的身体如何。

一品军侯府中,王太医不敢造次,再三谢了座, 才在椅上搭边坐了。

“老夫人确是受了些惊吓, ”王太医回答道, “老人家有了春秋, 猝然惊变……总之是不妨事的。”

他聪明地没有提及常胜侯府中刚刚发生的事。

任哪家府上出了这种打打杀杀的事, 都会嫌丢人, 不肯张扬的。

何况, 据闻那个闹事的婆子,还是原来寿康宫中太后身边服侍的。

王太医在宫中为贵人们诊脉行走得多,知道这里面说不准有什么忌讳。

简铭闻听他言, 认真地点了点头:“王院使是太医院中最善脉息的, 连先帝都曾夸赞过。你这般说,我心里方觉得踏实了些。”

王太医忙谦恭地欠了欠身:“医道之术,学而无涯。下官才疏学浅,不敢当!不敢当!”

又道:“老夫人的身体,还要时常观察着,按时诊脉才是。”

他一力谦逊,又说老太太该继续观察着,便是生恐简铭真把自己当作什么“神医”。万一老太太的身体有点儿什么变故,王太医可是担不起干系的。

在宫中供奉的人,稍有不慎,便可能招致毁名丢命的祸事。简铭自然明白王太医的谨慎。

“如此,还要劳烦王院使再跑几趟鄙府,”简铭道,“陛下那里,我会去说,不让王院使为难就是。”

这位王太医,是之前老太太卧床的时候,简铭去太医院请来的。

先帝在世的时候,便恩宽于常胜侯府,特意下过口谕,凡老太太身子不适,常胜侯府可任意去太医院调遣太医,过府为老太太医治。这是先帝对老太太这位乳母的厚待。

这份恩典,先帝在的时候简家并没有用过。准确地说,直到简铭今日调太医院的太医过府之前,简家都没有用过这份恩典。

太医院的诸位供奉出诊,太医院皆有记录。今日的事,简铭不怕皇帝和太后不知道。

王太医听简铭这般说,显然是替自己想得极为周全,自然是高兴的。

似常胜侯府这样的豪门,小小的太医院、小小的从五品院使是招惹不起的。

莫说是简家还有先帝在时留下的关于老太太的身子不适的时候可以随意调动太医的口谕,就算是没有这一层,简家的人冲到太医院来传人过府瞧病,太医院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当时不得不屈从,过后说不得被上司数落一通,甚至被宫里管事的处罚都是有的。

王太医来简家之前,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纵然有先帝口谕,焉知今上是不是认可呢?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都是相通的。

他没想到的是,简铭竟替自己思虑到了。

如此,王太医更乐得为老太太用心诊治了。

至于常胜侯府中旁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太医遂迅速写下一张方子,待墨迹干透,呈给简铭。

简铭大略看了两遍,方子中正平和,几味药也都是调理气血的,便是多吃几日于身体也无甚伤害。

看来,这位王院使很是上道儿。

简铭心中暗笑。

他将方子交给林诚,让林诚按方子为老太太煎药。

又从常青那里接过一张银票,递给了王太医:“王院使辛苦,之后还要劳烦,这点子心意权作诊金。还请王院使莫嫌少。”

王太医见到那张银票,便暗自吃了一惊——

谁敢要常胜侯府的诊金啊?还有先帝当年的口谕在呢!

何况,能被常胜侯看中给府里的老夫人诊脉,这也算是结了个善缘,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能得了简家的庇佑呢!

哪里还能收诊金呢?

而且……

王太医不经意间瞄了瞄那张银票上的数目,登时呆了眼:这也太多了!

他更不敢要了。

“为老夫人诊脉,是下官的福气,侯爷还请不……”

王太医的话未说完,便被简铭抬手打断:“祖母身体安康,是我们阖家最乐见之事。王太医此行,既诊治了祖母的身体,也安了我们阖家的心。些微心意,还请王院使莫要推辞。”

王太医的脑筋迅速转了几个来回,尤其是简铭说的“安了我们阖家的心”,由不得他不多想。

脑中灵光一闪,王太医便蓦地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那位老夫人据说是被害了恐水症的疯婆子吓着了;那疯婆子据说曾在府中喊打喊杀,后来众人合力才将其制服;更据说那疯婆子是被简家的狗咬了才害得病;还据说那婆子曾经是太后身边的人……

王太医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他的目光,在那张银票上划过,登时明白了些什么:常胜侯这是在让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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