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2 / 2)
“这是娘亲画的?”季凝按压下情绪,再问萧寒。
萧寒上一瞬还沉浸于对贺琳琅的缅怀之中,闻言,愣了愣:“不是阁主画的。是……是阁主的一位故友所画。”
故友?
季凝咀嚼着这个词,目光流连于那幅小像。
她不擅画道,却也看得出这个画画之人的画技不凡。
不止是画技……
季凝沉眉。
所谓“情寓画,画言情”,这个作画之人,分明将十足的情意含蕴在了这么一幅小像之中。
哪怕只是一幅小像,也可见其作画之用心。
若非用心到了极处,又怎么可能将娘亲的神彩描刻入髓?
连季凝这个从没见过她娘亲的人,只凭着这么一幅小像,便已经确知她娘亲是怎样的人了。
所以,这个作画的人,当真只是娘亲的“故友”?
季凝的目光从画像上移开,落在萧寒的脸上。
萧寒早已垂下眼睛,微低着头,全然是一副恭顺的模样。
季凝焉会看不出,他是在有意逃避什么?
故友啊!
只怕不止是故友吧?
季凝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莫名地,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不要问!
那是一种危险的感觉,一旦开口就可能是悔之晚矣的危险感觉。
季凝最终选择了沉默。
萧寒把那幅小像,连同之前装小像的锦囊都交给了季凝。
“这些都是阁主留下的东西,原就是属于少主的。”萧寒道。
季凝收下了,又谢过了萧寒十几年的用心留存。
她将小像依旧折好,放回锦囊中,贴身存着。
唯有如此,季凝才会觉得,她也是有娘亲的人。
夜已深。
季凝与简铭今夜是肯定回不去了。
“少主与侯爷便请在里间的榻上歇息吧。被褥、枕头一应寝具我都已经换了簇新的,少主别嫌弃。”萧寒想得很是周到。
季凝说好,又谢了萧寒的好意。
萧寒忙摇了摇手:“为少主做事,都是应当的。少主以后可莫说‘谢’字了,折煞属下。”
季凝笑着点了点头。
她想起一件事,在萧寒离开之前唤住他:“萧管事以后可以时常到侯府中行走,或许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也说不定。”
“如此也好,”萧寒点头道,“少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以后诸事都要小心为上。”
萧寒的意思,是季凝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他须得时时去侯府瞧瞧季凝,为她防备把关才放心。
反正他有假面伪装傍身,也不怕被人认出。
季凝的本意却不是这个。
见萧寒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季凝只得直言道:“并不是要萧管事为我忧心。而是……玉篆没有娘亲疼爱,已经很是可怜。若是她常常能见到父亲,也是好的。”
萧寒愣怔。
他浑没料到,季凝竟是提起了玉篆。
想到女儿,想到女儿自幼被送到季家,几乎不得自由,想到女儿早逝的娘亲,再想到父女十几年只能做陌生人一般……饶是萧寒性子刚强,也是挨扛不住。
他站立了许久,才将那股子柔软的思绪强压下去。
“她在少主身边侍奉,劳烦少主……多指点她规矩,多……顾着她些,将来……将来为她寻一个良人,终身有个依靠……”萧寒音声轻颤,“我这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她……”
说到最后,已经不由得哽咽。
季凝也听得心里很不好受。
“好!”她爽快地答应萧寒。
“您放心,我定会好生待她。玉篆是个好姑娘,他日必能得良人为侣。”
季凝看着萧寒,又关切道:“您也要保重身体。娘亲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您好好的。”
萧寒动容,连连点头。
他原是打算告辞离开的,听了季凝的一番话,却犹豫了。
“少主……”萧寒欲言又止。
“萧先生还有事?”季凝不解。
萧寒对上季凝那双与贺琳琅太过相像的眼睛,心里面的犹豫顷刻瓦解。
“是,”他应声又道,“刚才,我看到侯爷的那位侍卫夹着一个人下去,说那个人受了伤,让我给准备一间屋子。那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历。”
他说的是展逸。
季凝对简铭对视一眼,答道:“那人是赵王府上的门客,与侯爷相识。被侯爷的侍卫误伤,需要医治。”
“原来如此。”展逸沉吟。
“那人有何不妥?”季凝问。
“那人……”萧寒瞥了瞥简铭,又看季凝,“那人的容貌,是伪装的。”
“伪装的容貌?”季凝惊问。
“是,”展逸道,“我钻研此术,他的伪装我是看得出的。”
他是易容术的大家,何止只是“钻研”,可谓精通。
他既说展逸是易容的,那必定是易容的。
想到展逸那张脸竟然是伪装的,季凝顿觉头皮发麻——
展逸一定是因为极其要命的缘故才遮掩真实容貌的。
那么,展逸究竟是什么来历?接近他们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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