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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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个烧饼都啃不安生的苏锦霓, 圆圆的小脸上也挂了几个芝麻粒儿,扬着小脑袋, 奶凶奶凶地回瞪了过去。

院子里的画面像是静止了下来。

夕阳已经越过了道观, 只给这里留下了阴影。

脸上都挂着芝麻粒儿的两个人面对面,还在battle谁的眼睛更大。

夏映浅没顾上想其他的,甚至抛开了客户利益, 攥紧了桃木剑, 准备随时出击。

呸!他怎么可能让他表姨受伤!

与此同时,道观外的阴影越来越大, 鬼气大盛。

范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却如临大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主人还得看狗。

啊, 不对, 打主人还得看鬼。

范阶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就有人敢嚣张地挑衅苏锦霓, 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静止大约持续了半个世纪。

黄子滨龇牙咧嘴地朝苏锦霓呜呜。

这大约是一种警告。

内含八成是: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哦。

苏锦霓也想警告他。

但有点困难。

她刚刚咬下去的那口烧饼,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这就让黄子滨误会了。

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错觉, 他以为她怕自己。

黄子滨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龇牙咧嘴的同时, 又张开了手。

但他还来不及往前迈一步, 一股巨大的冲撞力, 将他撞倒在主殿门口。

范阶:……

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子明明还没有出招儿。

夏映浅也愣怔住了。

他还没学会隔山打牛。

一袭红衣的红茵叉腰悬在屋檐上, 可牛叉坏了。

幸好她来的及时吧!

要不然小道士和大黑脸, 全都保护不了小可爱。

说起来小可爱这两天都没有叫她。

这人都有逆反心理, 更何况是鬼了。

你让我来我偏不来,你不让我来,就嗯……

红茵今天才刚傍晚, 就出了鬼洞。

夕阳对鬼来说, 也不是什么友好的东西。

她溜着墙根儿的阴影,一点一点往这儿飘,这一路的千辛万苦啊,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很值得。

红茵道:“你等着啊,红姐姐一会儿就把它撕巴了!”

范阶默默地飘了进来,用行动表示了加1。

夏映浅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黄子滨,咂了咂嘴:“这玩意儿不太好撕巴!”

这时,黄大庆挣脱了方神棍的手,匆匆跑了上来,但没敢靠近儿子,而是凑近了夏映浅道:“大师,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夏映浅言简意赅地道:“没掉魂儿,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会附身的东西可不止有鬼,什么狐狸大仙柳大仙等等,都会干这样的事情。

治这玩意儿的第一步,首先得把它从人的身体里赶出来。

但很显然,刚刚夏映浅的符纸没起太大作用。

符纸没污,是绝不会失灵的。

那就说明了附在黄子滨身上的东西,挺棘手。

掉魂儿也好,附身也罢,对黄大庆来说,都不在自己的业务范围之内。

他除了有钱,使不上力气。

“大师,只要您能治好我儿子,我一定会重金酬谢!”

黄大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夏映浅没吭声,愤慨地心道,这个重金是不是行业内潜规则?怎么谁来都说给重金!但到底是多少才叫重啊?

他以后一定要改变这个陋习,干什么都得明码标价。

黄子滨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次夏映浅不想给红茵机会了,他奋力一跃,可才将跃了起来。

我去,一向慢吞吞的范阶,从他面前嗖一下过去。

就只见黄子滨再一次被冲击倒地,这一回,他可是倒在了主殿的正门口,就差一步就直接进去了。

范阶的大黑脸上,洋溢着无法言说的得意之情。

黄大庆心疼的直抽抽,又退回了方神棍的身边,问:“我儿子不会有事儿吧?”

怪不得一般道士驱邪,都不愿意让家人在场。

这就像慈母多败儿一样,也就怪不得黄大庆养出了这么个败家子。

但方神棍嘴上还是安慰道:“黄先生,你放心,小道长是有分寸的。”

他俩看不见红茵,也看不见范阶。

只能瞧见夏映浅动了动脚,压根儿就没挨着黄子滨,他就飞了出去。

方神棍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又说:“黄先生还看不出来吗?小道长是有大能耐的人!”

黄大庆的嘴角抽了一下,看出来是看出来了,但他还是心疼儿子呀!

所以黄子滨又一次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黄大庆大喊道:“臭小子,你不怕疼啦?”

平时的黄子滨就不怎么听他爸的话,这会儿的黄子滨更是六亲不认。

苏锦霓终于把嘴里的那口烧饼给咽了下去。

她简直气坏了,就不能等她把烧饼咽了再动手呀!

她一跳老高老高了,用小朋友跟人吵架的姿势,拔高了声音道:“地官儿,地官儿,地官儿……”

吃了那么多供奉,你好意思装听不到吗?

死人都能被她给吵活了,更别说地官儿了。

一缕月光透过主殿后面的窗户,照在了地官儿的身上,又不偏不倚罩住了黄子滨。

说来也怪,明明还在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黄子滨,居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普通的人只能看见月影,而苏锦霓和夏映浅却能在月影中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虚影。

不用说,这里头肯定有一个是黄子滨的魂魄,另一个便是……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暂且叫他邪物吧!

那邪物擅伪装。

夏映浅眯着眼睛去看,也没能分清到底哪个才是黄子滨的魂儿。

他高举起来的桃木剑,愣是找不准目标刺不下去。

夏映浅一口咬破了食指,准备以纯阳精血隔空画符。

血都滴了出来。

却只见苏锦霓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一个虚影的脖子,硬生生将他从月影中拖了出来。

红茵:“哇偶!”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连大黑脸也干不过小可爱了。

因为她人小力气大呀!

那虚影在她的手中只挣扎了几下,便老老实实地变成了本来的模样,垂成了一长条,温顺的像一条狗。

夏映浅就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表姨也真是的,早点使这招呀,他也就不用咬破手指头了。

疼!

苏锦霓甩了甩手里像狗又不是狗,像猫又不是猫的小东西,冲夏映浅道:“表外甥,佛牌!”

夏映浅这才看出来,那邪物身上透着的光,居然跟佛牌上的光差不离。

他一跃回了房间,取了佛牌又跳了出来。

那邪物像是终于找到了家,“吱”的一声钻进了佛牌里,与此同时,从佛牌里掉出了一个嘤嘤哭泣的鬼。

啥也看不见的黄大庆,悄悄地碰了碰一旁的方神棍。

“那佛牌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方神棍也就比他好了一点点,只能看见与他气场相合的小鬼。

“那佛牌下头的虚影有点儿眼熟……”

虚影从佛牌里出来的那一刻还有点眩晕,这时,明白过来的他爆发出了比刚刚还大十倍的鬼哭:“哎哟,可压死我了!”

方神棍大喜,“祖爷爷,是你吗?”

“重孙子呀,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嘤嘤……”

另一边,啥也看不见没关系,黄子滨怪叫了一声,从地上翻坐起来,愣愣地扫了一圈众人,又看向他爹,“爸,我怎么在这儿?你,你…不会是要弃养我吧?我现在还没十八,我可是能去法院告你的!”

黄大庆的脸色古怪,一步一步走到了儿子身边,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你个混小子!”

紧跟着,他掰着亲儿子的脸左看右看,还好,额头有点儿肿,眼神倒是清亮的,八成是没事儿。

黄大庆放下了心,又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黄子滨到吸了一口气,大叫:“疼!哎哟,爸,我怎么浑身都疼呀?你赶紧带我去医院吧!”

原本多寂静的小院子啊,几十年都没现在这么热闹了!

一边失而复得的人鬼之情。

另一边是败家子和他父亲的虐恋情深。

夏映浅的食指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原本是想跟他表姨说句什么的。

他后知后觉,虽然早知道他表姨不一般,但真真是第一次见识怎么不一般的!

别看鬼呀怪呀,都是一些虚影。

但人要是和他们纯粹battle力气,难有能打得过的。

这就是为啥道士驱鬼得用符纸的原因!

这时的苏锦霓可苦恼坏了。

她觉得地官儿十分的不厚道。

帮忙帮的不够彻底,所以是算他帮忙呢,还是没有帮忙呢?

苏锦霓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太小气。

她噔噔噔跑到石桌旁边,拿起了表外甥买的猪蹄,又噔噔噔跑向了主殿。

苏锦霓将猪蹄儿供在了地官儿的面前,还气哼哼地跟水官儿和天官儿道:“哼,吃了供奉不帮忙,羞羞羞!”

别以为这就算完了。

她吭哧一口咬在了地官儿的猪蹄上,乌拉不清地说:“你,一瓣,我,一半!公平!”

夏映浅:“……”

他悄悄地转了脸,假装没有看到。

剩余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方神棍多少也算圈里人,夏映浅也没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

毕竟他可是要收费的,毕竟什么都说清楚,才叫明码标价。

其实就算他不说,方神棍那个祖爷爷鬼也会告诉他的。

这就是一场意外引发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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