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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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抄起不知何时拆卸下来的电车座椅板,横向挥击,重重敲击在了唐宋的侧颅上。

在场的人甚至无法分辨,那一声清脆的裂响,究竟是属于座椅板,还是属于唐宋的头盖骨。

唐宋被打得在地板上滚动数圈。

他拱动着腰,试图爬起,但在摆出一个尴尬至极的屁股朝天的姿势后,就无力为继了。

他好容易蓄起的一口气又被活活打散,只能毫无尊严地匍匐在地上喘息。

他痛苦地捏紧了手掌。

该死的

这具碳基生物的该死的身体

这一击,让元明清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来调节好的表情险些又裂开来。

他急忙错开视线,生怕自己片刻的动摇会被这两人捕捉到。

江舫将沾了血的塑料板丢到了一侧,开朗道:抱歉啊,先生。我有点担心在光亮亮起的前一秒,你会利用我们视觉感光的空隙发起攻击,所以我就先攻击你一下。

无力动弹的唐宋咬牙切齿:妈的。

南舟在他身侧蹲下,用枪口轻轻戳他的脸:你是什么人?

唐宋一张口,就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头晕,还一阵阵恶心欲呕。

可在心火如煎时,唐宋的思路运转却越发快速与镇静。

他心知,自己试图向他们发动攻击这件事,是板上钉钉,无可狡辩的。

他要赋予这场预谋的攻击以合理性,还要让已经对他存有杀意的两个人打消杀意。

而他甚至只有一句话的机会。

如果一言不慎,在场的两支枪,都有可能随时狙爆他的脑袋。

把握机会

给出合理的解释

在这样的绝境下,让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和价值

唐宋呼出了一口带有血腥气的浊气:我

你杀了我吧。唐宋睁着被血糊住了的眼睛,反正,我如果不能按时回去,就算活着,我和我的家人也都会死的。

江舫感兴趣地挑起了眉:哦?

唐宋闭上了眼睛。

幸好,他和元明清都没有失忆,在情报方面,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

而现在,他必须要用这个优势来换取自己的命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律。

这足以让他成功伪装成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一个负责押运他们的士兵。

他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头部受伤的普通人缓慢而迟钝的反应,努力装作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简单告知了他们,这个世界被异常的精神病毒侵染的事实。

简单来说,众生皆有病。

江舫:那为什么单独押运我?

他举起犹有一圈深深红痕残余的手腕,略委屈地控诉:你们对我很粗暴呢。

我不知道。唐宋给出了最合适的答案,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他们都该是意外降临到这里的玩家,所以,伪装成原住民的自己,肯定是不知他们的来路的。

明白了。江舫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一场有人策划的阴谋的话,我是被格外针对的那个。

唐宋和元明清的心同时一震。

草。

这也能被他猜到?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确是始终被系统针对的队伍。

江舫弯下腰来,用枪口玩笑似的顶了一下唐宋的脑袋:请问,我很重要吗?

唐宋汗流浃背,强撑着一阵阵发着昏眩的大脑高速运转,试图想要寻找出一个最佳答案

不对。南舟举手提出质疑,为什么不针对我?把我也绑起来?我也很强。

江舫被他直白的言语惹得一愣,继而灿烂地笑了起来:是啊。那大概只是随机分配,而我运气不好罢了。

南舟问江舫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押送你的人有病?

很简单啊。江舫答道,如果你刚一睁开眼,就有一个人在你面前疯狂地赞美你的长相,激动地走来走去,自说自话,小声嘀咕,还试图踩你的脸和肩膀,任谁都会觉得这个人有病吧。

南舟低眉沉思一番。

也就是说,江舫刚醒来时,接收到的讯息是神经病能自由活动,正常人却被束缚

那么,也难怪他会对自己这些自由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发动攻击。

他决定不责怪他了。

而江舫似乎是被自己的一番描述启发到了,顿了一顿,若有所思道:啊。这样的话,他得的有可能是司汤达综合征呢。

南舟:嗯?

江舫捏住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经道:一种对艺术美的极致追求导致的精神失调,表现是面对心仪的艺术品,会产生一定的幻觉,并展开暴力的攻击。

李银航:

是她的错觉吗。

这是他在自夸自己的长相是艺术品吗。

南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面容,认可地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合情合理了。

江舫闻言,一双笑眼微微弯起:谢谢夸奖。

他心情愉快地转向了默默在心里翻白眼的唐宋:这位

唐宋自报家门:我姓唐。

唐先生。江舫温和道,你又有什么病呢?

你和那个艺术品狂热犯是同属一支武装力量的吧?你一定也有病,对不对?

唐宋说:我没有。

江舫:哦?

唐宋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

但他清楚,江舫作出的判断非常正确。

他手里的武器,就是从驾驶室内睡觉的人那里抢夺来的。

在一辆车上,有两个同样持有枪械的人存在,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显然,他们在守戍着这辆空荡荡的电车。

唐宋搜查过那个被自己杀死的人的随身物品,找出了手铐、弹药、和一张电子通行证。

这些足以证明,这两人的确隶属于一个组织。

我所在的组织只会容纳听从驱使的精神病患。

留给唐宋的时间,他每吐出一个字,都如履薄冰,如践渊薮:我装作有病,是为了让我的家人有一个安稳的栖身之地。

江舫:谁知道你有没有得撒谎的病呢?

唐宋心平气和地耷拉下了染血的眼皮,做出了认命的样子:信不信由你。

南舟:所以,这辆列车的终点,是哪里?

你们手持武器,要到哪里去?要干什么?

这就触及唐宋的知识盲区了。

他也是初来乍到,更深层次的谎言,他不敢撒,只怕圆不回来。

但他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他报之以绝对的沉默,咬牙不语。

因为过度紧张,他的腮帮子四周鼓出了一圈肉棱,随着电车的行驶微微震动着。

江舫和南舟下意识地对了一下目光,然后统一地怔愣了一下。

仿佛他们之前已经这样对视过无数次了。

你不想说那么多,是担心我们会灭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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