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浓情 第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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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谢,我们是朋友。”

一班教室走廊里,王骁歧将楼下车库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正巧有几个女同学也从楼道里上来,她们争先恐后地朝楼下望着,八卦的声音在此刻空旷的走廊回响。

“你们说,我们班许意浓会不会跟十班江晋在……谈恋爱啊?两人被看到在一块儿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有人质疑,“不会吧,许意浓能看上分部的?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哦。”

也有人否认,“那可不一定,毕竟人家江晋长得帅啊,只要看对了眼,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们正七嘴八舌着,突然有人发现了前面站着的王骁歧,立刻用手肘捅捅左右两边,几人同时噤了声。

楼下两个可都是他的对头,还是少在他面前提及的好,于是她们互相吐吐舌头赶紧溜进了教室。

王骁歧是在她们后面回的教室,一进去跟往常一样,随手往门口垃圾桶里投扔了个东西。

“咚——”一声,听起来还有点分量,但大家只当是没喝完的饮料瓶,并未有人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晚自习结束值日生打扫卫生,倒簸箕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哗啦啦一股脑地扑腾了出来,其中一个竖状小礼盒骤然出现,有几颗精致无比的巧克力随之掉落,它们肆无忌惮地在地面打着转,有的停在了课桌下,有的则滚到了值日生的脚边,各种花色都有,它们不同于一般的巧克力,好看异常,那同学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好奇地凑上前俯身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漂亮的盒盖上写着一串大写的英文字母:godiva。

不禁暗叹:乖乖,这不是巧克力中的爱马仕吗?谁那么大方,整整一盒动都不动一下就给扔了?

而与此同时,许意浓家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争吵,中午的事像个催化剂,点燃了老许也点燃了吴老师。

许意浓晚自习回到家,站到门口就能听到那激烈的吵闹声。

“每次老太太那儿你面都不出,只让孩子去,你忙得去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是不是?”是老许在说话。

吴老师冷笑,“稀奇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忙得不去吃饭,我怎么就不能忙了?”

老许在屋里来回走动,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比平常动静都大,趿趿拉拉的,“就是你这个态度,才会让浓浓也跟着不懂事起来。”

吴老师睨着眼反问,“我什么态度?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态度?”

“你说你什么态度?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三言两语间两人已剑拔弩张了起来。

吴老师也上了火,“还有你给我说清楚谁不懂事?我跟女儿不懂事?在你妈眼里,你忙就是拼事业,合着我忙就是不懂事?”再次哼声,“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平常对这个家不管不问,我跟女儿三请四邀也请不动你回一趟家,那边一有风吹草动你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跟我吵架,你但凡维护过我们母女俩一次,你妈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娘俩。”

老许一听气急,“这说的又是哪儿跟哪儿?”他无奈地摊出手,上下拍打着,“你说一年总共才去她那里几趟?你却一趟都不露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气,哪怕你在她面前晃一晃,也就相安无事了,现在搞成这样,对大家有什么好?”

吴老师本身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她不甘道,“我为什么要去晃?上赶着让她来羞辱我吗?你明明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可每次都是现在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为什么委曲求全的那个人非得是我?我忍让得还不够多吗?”话到此处,她指节如数蜷起在桌上叩了又叩,霎时手背上通红一片,却仍怒火攻心,“许晟文,那是你妈,可我也是你老婆!”

但老许始终避重就轻,“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许意浓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开门进去,父母听到声响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整间屋子里气氛沉重得令人光站着都嫌胸闷气短,。

吴老师抽着纸巾别开了脸,老许则撑墙站着,他烦躁地一把扯开了颈上的领带,默了默,良久还是说了声。

“浓浓回来了啊。”

许意浓没搭话,只低头兀自换了鞋,旁若无人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仿佛事不关己。

她又用一扇门将自己隔离起来,房间就是她的一道屏障,可以让她有一寸自己的小世界,得片刻的清净。

窗外天色已被悉数染黑,夜深露重,苍穹如墨般浓稠,许意浓只觉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身心俱疲,而现在,她连那个在深夜里偷偷卧在床头才敢去想念的身影也一道碎了。

一念及此,她喉间干涸,涩涩发苦,心中仿佛杂草丛生,密密麻麻,荒凉一片。

只是连她自己都忽略了一件事,纵然她满身傲气,可终究也是个会在青春期满腹心事的女孩子,就像再硬壳的铁总会有生锈龟裂的那一刻,待锈迹斑斑剥落,重回炉灶冶炼,也只不过是柔软如水的一滩液体,外强中干罢了。

门外仍旧断断续续传来争执,许意浓怅然若失地隔着窗户望着那不知为谁亮着的万家灯火,越来越渴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她想如果明天就是高考就好了,她可以远离这个家,远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第35章

这一夜许意浓又失眠了,小区外的街道偶有夜车一碾而过,时轻时重,忽远忽近,她聆听了许久,待数到二十的时候暮色天际渐渐展露出鱼肚白,一双眼皮才开始打架,却敌不过窗外那排参差不齐树上传来阵阵的阵阵鸟啼,忽而风惊鸟四散,叽喳声扑腾声在这空寂的黎明犹被扩音器放大了十倍落人耳畔,越发清晰。

混沌的睡意就此被驱散,许意浓在这些细碎的杂音中睁着那双空洞的双眼,直到一束幽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了她的床沿,在桌脚,地面泼下方寸雪亮,它是冉冉升起的希望却也是周而复始的失望。

许意浓轻翻了个身,微阖上双眼,静谧的空间里,她可以透着枕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再睁眼时,那束光比先前更亮了些,它半悬着,甚至能在其中看到漂浮窜动着的颗粒,仿佛是洒下的鎏金粉沙,它们肆无忌惮且张牙舞爪地探视着这房内的一切。

许意浓知道,新的一天又到了。

一早,吴老师和老许十分罕见的同时出镜在家,并且扮演着拙劣的母慈父祥,吴老师给她准备好了早饭,是两片热好的吐司面包,看到她从房间出来,边给她倒牛奶边说,“今天早饭就在家吃吧。”

许意浓抱着照常播放英语的复读机踩着拖鞋往卫生间走,“面包跟牛奶已经过期了。”

吴老师手上的动作一停,拿起那牛奶瓶身看了看,果然过期了,再去冰箱翻找,才发觉家中能吃的竟所剩无几,心中百感交集。

老许则在她洗漱的时候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他轻咳一声,醒了醒嗓子,“闺女,今天上学爸送你好不好?”

当时正在刷牙的许意浓吐出两个字,“不用。”

虽囫囵却也让老许听清了,夫妻俩在洗手间外默默一望,相对无言,眼看着女儿穿戴整齐,拎着书包要出门去。

吴老师立刻朝老许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快步近前,手顺势碰到许意浓的书包,“浓浓,爸爸送你吧,我们父女俩也很久没说说话了。”

许意浓弯身一侧换鞋,正好躲开了父亲的触碰,已经变长的马尾从身后滑至肩头,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她声音不大,也没什么语气,“不用了爸,你忙你的。”

举手投足间尽显父女俩的疏离。

老许看出了女儿对他的排斥,定在原地,寸步难迈,语塞不已。

一直观望的吴老师再也按捺不住,亲自出马,她也走到玄关拎起包,“正好我也上班,那就一起下楼吧。”末了再斜睨一眼老许,“你不也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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