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1 / 2)
当然是因为你很特别,跟别人都不一样。男人手上动作微微一滞,却仍语气轻快地继续道:冰激凌买的都是你最喜欢的味道,要是
特别?林渐西似乎轻笑了一声,打断他的时候眼底闪烁着明晃晃的讽刺,是和林瑜学长特别像吗?
乔默川瞳孔剧烈一缩。
下一刻,青年又毫无预兆地翻开刚刚被盖住掩藏的资料,于是那些照片便哗啦啦纷飞散落在眼前,仿佛一张张直白残忍的宣判书。
这些人和我,也长得像吗?
乔默川懵了一瞬,两三秒的空白之后,他清晰地听见大脑里传来刺啦一声,像纯白的纸张从中间撕开,像剔透的瓷器彻底摔成两瓣
是有人狠狠割断了绳索,他彻底坠入了深渊!
周围的一切好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窗外的花不再飘落,秋千停止摇晃,小鸟的鸣叫也听不见了,就连控温器似乎都不再输送冷风,包厢里的空气粘滞闷热得厉害,简直让人窒息。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才同我接近,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青年清润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怨气,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又缥缈又飘忽,一钻进乔默川的耳廓就引起一阵嗡鸣。
他的嗓子像是被碎瓷片死死堵住,完全失声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拼命摇头。
怪不得呢。而林渐西却像是恍然大悟,眼底满是了然:我还一直在想,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有求必应,体贴又关心,原来是因为
是因为喜欢!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男人,他竟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右手握拳撑着桌角,紧咬下颔斩钉截铁地宣告:对你好,是因为喜欢。
喜欢?林渐西一脸不可思议: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吗?你明明喜欢林瑜学长,还
我喜欢的是你!乔默川压低声音怒吼,额角疯狂跳动,眼底的神色几近崩溃。
要不是喜欢你,我是疯了才会顶着这种又晴又雨的鬼天气跨两个街区给你买什么面包,要不是喜欢你,我吃饱了撑的包下深蓝一整天,为了给你放假干脆给你全部的同事统统都放了假!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还隐隐有点恨意,恨自己没出息,万花丛中过,偏偏结结实实地栽在这个人身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连最基础的液相色谱和气相色谱都分不清楚,硬看了一晚上的核心期刊,中英轮换,就为了能和你有更多的话题。你不喜欢烟味,我就戒了,有时候还不让别人抽,梁俊那小子天天嘲笑我是戒烟宣传大使
渐渐地,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眼前的青年神情很淡,面色毫无波澜,显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荒唐又可笑。
死一般的寂静里,林渐西冷不丁开了口。
乔默川,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
男人一怔,而后似是想到什么,眼神立刻变得黯淡起来。
我说过,草莓蛋糕就是草莓蛋糕,紫米露蛋糕就是紫米露蛋糕,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怎么可以找替身呢?
不是替身。
乔默川哑然一笑矢口否认,明明身形那么高大,站在灯下不知为何却显出几分可怜。
有的话我现在说出来,你一定觉得我在狡辩,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他这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语调很平和,只有满目翻滚的阴云泄露出此时的真正心绪。
林渐西,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替身,实际上,我也没有找过替身。
林渐西眉头一拧,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一开始都不信,直到最近才想明白这一点。
乔默川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轻轻开口道:我第一次见到林瑜,是在一次生日宴。那时候,他从门外慢慢走进大厅,漂亮又清冷,我只看一眼就觉得心砰砰跳,我以为那就是喜欢。
所以我对他好,也乐意帮他的忙,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烂人一向花心又随便,所以就一边标榜自己深情一边又去找别人消遣。
他毫不客气地诋毁着自己,破罐子破摔一般露出自嘲的笑意,语气也很轻佻,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浓重的悲哀。
我找的人,确实都跟他有点像,但其实也不是什么替身,只不过我从来就喜欢那种长相那股气质,所以不管是林瑜、苏瑜还是王瑜,谁都可以。对,我就是这么一个肤浅又见色起意的人。
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花钱醉生梦死,大家各取所需,可是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乔默川顿了一下,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完全哽咽住,铺天盖地的懊悔完全把他淹没,情绪起伏实在太大,几乎惊到了对面的林渐西,青年甚至不自觉地往后撤了一点。
他在怕我?还是厌恶?
不然为什么躲我?
连这样一个微小的下意识动作都能轻而易举刺痛乔默川,他不禁深吸一口气,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来继续开口。
你让我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原来真正的喜欢是这样的,让人笑让人痛,而且无可取代,只有那个人可以别人都不行,甚至也根本看不见别人。
不是在辩解,而是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鲜血淋漓地剖开来给眼前的人看!
林渐西。乔默川忍不住看他,隔着一张桌子低低地喊他的名字,眼底是汹涌澎湃的情意,像一张网,像一片海。
你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闻言,林渐西不禁眼皮一跳,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之前我在德国出差,四天九十六个小时里,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推进项目,休息时间只占六分之一,而在剩下秘书都联系不到我的十六个小时里,我像个疯子一样缠着一个丹麦的私人收藏家。
乔默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忽然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藏蓝色的精致珠宝盒,外观是丝绒的,按照多边形镶嵌着珍珠,漂亮得难以形容。
我对珠宝涉猎不算多,但他们告诉我,这个叫唯一的爱。
他啪地一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极其闪耀的祖母绿,颜色带着点蓝,晶莹剔透仿佛没有一点杂质,纯净而美丽。
看到这个,我就想到了你,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送给你。
乔默川把宝石轻轻推过去,紧张得面色紧绷,桌下的长腿都在轻微抖动。
林渐西当然没有接,而是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默默地把路闻风送的那串小叶紫檀放到了旁边。
一个送手串,一个送宝石,你们是商量好的吗?
他长叹一口气,仿佛累极了,疲惫的样子让乔默川心中大恸,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陪你们这帮大少爷玩这样的感情游戏,我也玩不起。
我不是在玩乔默川急忙慌张地否认,却被青年一口打断。
就算你是真的喜欢我,那你有没有想过,蓄意接近之后,你要是没喜欢上我呢,我会是什么结果?
就算你现在喜欢我,那以后呢?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质问犀利,逻辑完美,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乔默川,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句话说得很微妙,林渐西的语气里除了冰冷以外,还夹杂着一点痛心。
就好像在说,我曾经那么信任你,一点一点对你卸下心防,把你纳入我的包围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于是乔默川的心脏就像是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呼啦啦地往里面灌着冷风,血液肆无忌惮地往外流,痛楚到几乎麻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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