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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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记不得我们家长霁高中的样子了。

喝了一杯酒之后,吴英秀开始了回忆。

那时候我们夫妻俩都忙,公司上市,每天就像个陀螺一样打转,学校的家长会,还有我女儿每年大大小小的竞赛,我们没有一次到场的。

她回忆这些的时候带着一点愧疚,语气也难得柔和:以前长霁在学校的表现,都是保姆替我去见了老师,再告诉我的。好在我们虽然缺乏管教,他那时候也还算听话。

闻言,贺彰呵呵笑了一声,听着也是冰冰凉凉的,并不像发自真心。

顾长霁知道这绝对是在冷笑。

只要贺彰没有失忆,就一定还记得他高中那些不堪回首的二世祖历史。

那时候他要是犯了错,都是央着哄着燕嫂不要告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瞒天过海的,吴英秀当然什么都不知情。

贺伊人答道:我也是啊,疏忽了阿彰这孩子。弄得他像个闷葫芦,一定要问一句才答一句,也不爱跟我说心里想的事。

贺彰笑笑。

你看看,就会这么笑一笑敷衍我,说完她又乐了,像想起来什么趣事,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他这张嘴长了是干嘛用的。小时候他跟着我学小提琴,我带他参加过几次演奏。他想学指挥,却不跟我说,后来有一天我在工作室里找不到他,找了半天,才看见他一个人偷偷在台上学指挥的动作

贺彰咳嗽几声,示意可以不用再说了。

顾长霁也马上呵呵冷笑了一声。

学校里的贺彰可没有这么闷,能说会道着呢,一句话就能噎死人!气人方面,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顾长霁高中时身高飙得快,不喜欢拘着束缚着,总喜欢把腿伸直了,霸蛮得很,时不时抖抖腿。

其他人多多少少会忍着,偶尔也有提醒下他的,比如刘曦。但他总是只记得一回,下回又忘了,还是会无意识地抖腿。

只有贺彰从来不惯他坏毛病。

他被安排成顾长霁的前桌后,第一次碰见他这种行为,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顾公子家这么有钱,不拿一点出来给你治一治癫痫吗?

顾长霁: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抖过腿,彻底根治。

这么说起来,我有一点印象了,长霁这届有个去朱莉亚的孩子,吴英秀说,原来是阿彰。

她问贺彰:你是去学指挥还是?

学的作曲。贺彰说。

我不太懂这些,以前倒是给长霁请过老师,但这孩子随我,没乐感。

术业有专攻嘛,他肯定是天生要做生意的。

贺彰和吴英秀同时笑出声。

顾长霁不乐意了:你们笑什么?

吴英秀更是笑得大声。

算了算了,经济不独立没人权。顾长霁眼泪往肚子里流,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看来阿彰还是了解长霁的,吴英秀又开始了,你们高中的时候关系好吗?

听了这话,贺伊人带着一点期盼似的,看着顾长霁。

她的左眼似乎有些暗淡,像是盲了,眼角也分布着细纹,但这不影响她的容颜,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相当出众的美人。

贺彰的脸大部分是继承了她的优点。

顾长霁有着绝大部分男人都会有的坏毛病:一旦被漂亮女人直直看着,就容易词不达意,遮掩内心。

于是他扯谎说:还还行吧,我们两个当时坐前后桌,坐了差不多快半年。还挺

他看了一眼贺彰:挺好的吧。

贺伊人说:这是倒是难得,他平时朋友少,来往的就那么几个。回国之后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是出去表演就是在家里练琴写谱,很没意思。

她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像演奏了一首小夜曲,温婉动听。

顾长霁忍不住又想,明明当妈的这么温柔,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不通人气的儿子?

阿彰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吴英秀说,一年有了吧?

贺伊人点点头:去年夏天回家的,今年跟我说有计划搬出去住,我还以为是耍了朋友。

她这句话让顾长霁醍醐灌顶,他漫长的反射弧绕赤道一圈走了回来,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是一场相亲。

显然他的相亲对象是贺彰。

也就是说,贺彰是喜欢男人的。

这个念头令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无所适从。

他看向左手边坐着的贺彰,很多话想问,可最终也没有开口。

反而是贺彰感受到他的视线,眼皮一掀看了回来: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不行?顾长霁脑子继续搭错筋,故意想激怒贺彰,你比姑娘都好看。

这话一出,只听见两个妈妈都笑了。

贺彰的脸也如他所愿阴沉了一个色号。

所以我觉得啊,他们两个在一起还挺般配,吴英秀放下刀叉,你看,贺彰年纪轻轻的就开始管一个大乐团了,又和长霁是老同学,两个人知根知底的,又正好都喜欢男孩子。

这下贺彰终于明白了,惊诧地望向顾长霁。

顾长霁人都傻了,没想到她这个决心下得这么快,饭桌上就把婚姻大事给提出来了。

他不再打马虎,立刻为自己辩白:妈,我那都是咦

他的话被大腿上的痛意打断,十分不解地瞪贺彰一眼。

我想去解个手。贺彰抱歉地说着,起身拉起了顾长霁。

毫无防备的,顾长霁就被提了起来。

走了几步,他脑子才反应过来:操,这又是玩哪出?

他没想到贺彰看着精瘦,力气居然这么大,他完全挣不开:你他妈放开我!你解手拉上我干什么?这不是更让人误会吗?妈!我是清白的,我其实不喜欢

贺彰捂了他的嘴,低声说:我有事和你商量,别嚷嚷,这个房间可以进吗?

顾长霁点了点头。

贺彰松开他,拉开房间门。

要商量什么?

我们结婚吧。贺彰说。

顾长霁:

你、你想什么呢?顾长霁的脸居然有点红,还有点不敢置信,疯了吗?我和你?结婚?我今天撞的是你的车不是你的脑子吧?

天知道贺彰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脑子里轰隆一下就炸了。

第一次求婚,准确来说是被求婚,居然是从他曾经的死对头嘴里说出来。

贺彰叹气:我当然也不想跟你结婚。

这话不知怎么回事,并不动听,也没让顾长霁松口气。

顾长霁觉得莫名其妙,过了半分钟,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妈希望我结婚,贺彰说,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我也确实觉得我需要一段婚姻。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有这个想法,看你配不配合。

顾长霁再次陷入沉思。

说实话,他当然是想过这一点的。

摸清相亲对象的底,私下达成协议,合约结婚。

但这样做,成功的机率只有一半。

暴露的风险太高,万一对方软硬不吃,收尾很麻烦。

但和贺彰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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