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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滨郊外,一辆军用吉普行驶着。车内,谢天赐被蒙着双眼,坐在后排,两旁是押送他的日本宪兵。车窗外,白桦林层层掠过……从那天晚上他突然被一队闯入的日本人带走关起来后,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太阳了。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又被送到哪里。

谢天赐被拉出汽车,揭开眼罩。他适应着阳光,渐渐看清眼前的小楼和周边的人,眼神空洞,随后便被带进了屋里。

阳光斜斜地射进屋内,武藤盘坐着,喝茶,示意天赐坐在对面,又让宪兵退下。

谢天赐望着悠闲喝茶的武藤。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把我抓来莫名其妙地关上一个多月,你们想要干什么?”谢天赐神情恍惚地问。

“人人都说日本茶没有中国茶好喝,我却不这么认为,我的老家静冈县出产的煎茶就是最有名的,每次喝到它都能想起到小时候的味道。来,年轻人,你也尝尝,告诉我什么味道。”武藤没有回答谢天赐的问题,而是端起茶碗让他品茶。

天赐迟疑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不禁皱眉“苦,还有焦糊味。”

“记住这个味道,告诉自己这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味道,也是家乡的味道。”

天赐疑惑地看着武藤。

“我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的时候就来到中国了,那是1910年,也就是明治四十四年,我被国家派驻到东北帮助蒙古人和满人举行‘满蒙独立’计划,结果遭到一些愚蒙的满蒙人的抵抗。第二年我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出世了,他们为了威胁我居然偷走了我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后来那个孩子也就下落不明了。我把我全部的爱倾注在另一个孩子身上,把他培养成全日本最优秀的军人,可惜,去年辽宁大规模剿匪战役中,他在汤沟为国捐躯了。”

天赐紧张地望着武藤。

“他的照片就在你的身后,你去看看他。”见天赐没有动,武藤严厉催促了一声。

天赐战战兢兢地走到照片前,前面摆着贡品祭祀的物件。当他看清照片人的长相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片中的人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吓得退后,瘫坐在地上。

“现在你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吧?去,给你哥哥上柱香。”

“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日本人?我姓谢,我叫谢天赐,我真的叫谢天赐。”他一时慌乱了。

“你叫武藤浩司。你的体内流淌着武藤家族的血脉,可你却拒绝回归,这是对武藤家族的巨大亵渎。”

“不是的,不是的,这绝不可能,我不是日本人,不是。”

“混蛋,能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子民,你应该光荣才对。”武藤一个茶碗砸过来。

天赐不敢再出声,只是拼命摇头。

“看看这只手,这就是你给中国人当了25年儿子的下场。他们像对狗一样的奴役你,剥夺你的快乐,践踏你的自尊,最后还要将你送进油锅。你要当什么样的人你自己选择吧!”武藤一把举起天赐受伤的手。

天赐望着自己残废的手,眼前浮现出家丁往他手上浇油,他撕心裂肺惨叫的情景,他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他把手举到眼前,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当……人上人。”

“大日本帝国的责任是重新确立世界秩序,成为世界的新主人,也就是人上人。”武藤面无表情地说。

天赐看着武藤,眼里依旧充满了恐惧,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样的出身。当他的亲生母亲过来满脸带泪拥抱他的时候,他一脸茫然。

疏影和若雪吃完饭带家栋去了一家洋人开的医院,找了著名的赫尔医生。诊断结果显示,家栋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因为惊吓而导致思维断裂,只能尝试启蒙式治疗。而这种治疗方法目前还没成功的例证,费用也相对昂贵。疏影咬了咬牙说:“我们也要申请这种治疗方式,再多得钱,我们也要治。”

若雪看着疏影,心里有些感触。

家栋在疏影的坚持下入院治疗,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家栋不见任何好转。疏影看着在草坪上玩耍的家栋,问身边的赫尔医生说:“这样天天做游戏能有效果吗?”

赫尔说:“韩小姐,您太心急了,这种神经系统的病患是最无法估计治疗效果的,也许八年十年没有动静,也许一个打雷闪电就突然转好了。”

“好了以后那是不是就和正常人一样,连原先的事情也都能记起来吗?”

“是的,以前的记忆统统能找回来。”

疏影愣住了,她内心复杂地望着望着远方。

“韩小姐,韩小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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