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1 / 2)
这样他跟卢瑟斯的这场战斗才算是圆满,而且只有他亲自出席了卢瑟斯的加封仪式,承认了卢瑟斯胜利的正当性,坦坦荡荡地引颈就戮,那些曾经在他手底下的家伙才不会借着他的名义搞三搞四。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时候不管是谁给他送来的信,不管里面是什么样的内容,鲁法尔心里都不由生出一点喜悦跟慰藉。
哪怕是写信来诅咒他的呢,也比他被吵醒了睡不着,只能孤零零给自己灌酒来得热闹。
竹筒拆开,里面抽出了写了几页纸的信,信纸背面印着维尔维德公爵的玫瑰狮鹫家徽,正面是路西恩端正流畅的字迹。
是哦。鲁法尔恍然想起来,路西恩离开帝都的时候他送了对方几只信鸽,也是可以找到他的踪迹的。
路西恩在信里向鲁法尔致以日祭的问候,又提起些维尔维德发生的事情,又抱怨了几句工作繁忙教会的主祭死脑筋,不肯让他喜欢的漂亮霍尔踏足神殿云云。
都是些日常的小事情,就跟路西恩对鲁法尔现在的处境全然不知一般,仍旧跟过去几年他们来回通信那般,用熟稔又带了点撒娇的语气絮叨些零零碎碎,把年节问候写得如同孩子的日记。
鲁法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扬起来了一点,不自觉紧皱的眉心也放松许多。他坐在窗前开了瓶新酒,就着路西恩的问候下酒,口感发涩的酒液也变得好入口了许多。
路西恩把领地经营得很好鲁法尔想那位陛下还有点后悔把路西恩就这么放出去了,路西恩的才能留在帝都或许会创造比建设维尔维德更大的价值,甚至可能会被放进他和卢瑟斯的斗兽场里,成为他们两个不得不去打倒的对手。
所以鲁法尔觉得路西恩被放出去这件事挺好的,路西恩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弟弟,那双蓝眼睛很漂亮,他还不想让其太早变成死人浑浊的眼珠。
信的后半段路西恩又旧事重提起了穆恩山脉另一边的三不管地带,被封锁的那几年里维尔维德跨过山脉打通了一条还算好走的山道,当时是作为交易运输的商道隔壁公国的税比帝国重得多,商人们乐得在维尔维德做生意,税低政策好,算上翻山越岭的运费都有赚头。
那条山道路西恩打得很隐蔽,在避人耳目的偏远荒林里,路西恩跟山那边的商会建立起了姑且算是有几分的交情,让出一部分利益的前提下,他们也愿意冒一点风险帮路西恩在穆恩山脚下的灰色区域安置下几个逃亡者,并为其提供一些生活指导和新手庇护,让其顺利在那里站稳脚跟。
不告诉他们那些人到底是谁就行,知道得多了以后事情暴露,他们不方便把责任往路西恩身上推。
总归路西恩信里的大意总结就是,他很愿意给鲁法尔提供一个逃亡向山那边异国的生路,钱和资源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当初鲁法尔给他买的那一波护卫奴隶里也可以分给他几个做帮手。
山那边靠近穆恩山脉的区域是块三不管地带,不过并不像众人想象那般荒凉,恰恰相反那块区域因为各种见不得光的暴利行当相当繁华富裕,设施齐全环境优美,甚至内部有着严格的法律制度,约束着这个区域的暴徒逃犯走私商不做出格的事情,竟然有序俨然是一个繁荣富庶的国中之国。
不管是各大工会悬赏高挂的通缉犯,还是被故国追杀的失势皇子,没人会过问你过往姓甚名谁,只要有脑子有实力再加一点运气,就能在那里过得很好。
鲁法尔放下信,同时从身体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般,长长吐出一口气。
路西恩送来的资料比上次更加详细了,这意味着路西恩是真的在把将他偷渡出去当成一个任务在做,哪怕他已经被自己反复拒绝了许多次,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要答应的打算。
动摇不可能说没有过,怕死这种情绪谁都逃不过的,鲁法尔不止一次想过调转马头,转身逃向路西恩给他描述的那个全新的开始。
每一次鲁法尔都忍住了。
要是他跑了,他所坚持的、支撑起鲁法尔这个存在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他即使活着,也弄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存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具空壳。
路西恩似乎也知晓他不会答应,信的最后颇为泄气地写着这是他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又生气地臭骂鲁法尔是个浪费他好意的混蛋讨厌鬼,他再也不要理他的云云。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骂人都骂得这么没有气势。
鲁法尔摇摇头,这段时间里难得放松畅快地笑起来。
而只是这放松的一瞬间
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将明未明的晨光里,银发的霍尔利索扛起昏迷的皇子殿下,悄无声息地从窗台翻下。青年披在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开,如同狩猎后的猛禽舒展羽翼,紧抓着猎物振翅回巢。
临走前他还揉了揉信鸽的小脑袋,给这辛苦飞了好几天的小家伙喂了一把饼干碎。
路西恩的确不擅长骂人。
他只擅长直接动手,外加罔顾个人意见强人所难。
所以他写信只是通知一下鲁法尔。
跟鲁法尔答不答应没关系的。
第111章
鲁法尔醒来的时候, 已经身在穆恩山脉的入山口准备进山了。
一个银发的霍尔丢给他一套轻甲和一把剑,催促他快点换上早些出发,丝毫不管鲁法尔刚醒过来脑袋还没搭上那根弦, 拿到武器差点拔剑给他一记, 把他们当成什么绑架团伙。
其实就行为性质来说, 跟绑架也没有差很多了。
伊西一边想着,一边拿出路西恩给他的公爵徽章证明自己人的身份,又道:我在现场留了一具尸体, 还有一些您的鲜血和贴身物品, 该处理的已经都处理好了, 剩下的路西会搞定过几天你的死讯应该就会对外公开了。
我会护送您到公国, 新的身份和住处到那边会给您。
鲁法尔抢过伊西手上的徽章翻来覆去地检查过每个角落, 不得不承认这是如假包换的真品,再听到伊西自报家门, 就更加证明了眼前的霍尔是路西恩那个臭弟弟的人。
鲁法尔把徽章丢回伊西手上,恶声恶气地问道:那家伙人呢?
都这么不辞辛劳地把他绑来了,按路西恩的性格总该露个脸最后安(g)他两句才对。
伊西把徽章仔细在衣服内袋里放好, 答道:路西去帝都了您知道的, 大皇子殿下的加封仪式。
作为一个皇室血统身份正当且封地不小的公爵,路西恩属于必须出席加封仪式的那一波人, 早早地就从封地出发前往帝都, 算算行程现在差不多也快要到了。
鲁法尔深呼吸,臭着脸站起来开始穿戴甲胄护具。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让他再发表意见的余地了,不说伊西的实力比他强上好几个台阶,空手就能把他按得死死的, 就是没人监管让他自由行动, 他也不可能跑出去否认自己的死亡。
帮他诈死脱身的风险极大, 有一丝一毫的风声走漏路西恩都可能被牵连。这种涉及继承权的斗争从来没有什么兄弟情可言,但凡路西恩被怀疑那么一星半点,现在他所努力经营起的一切都会瞬间化为泡影。
尤其鲁法尔记得自己放在帝都住所里还有一大摞他们的来往信件,全都可以作为路西恩跟他私交甚密的罪证。
所以鲁法尔死了,必须是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死掉,再不能有什么令人产生联想的幽魂亡灵游荡。
鲁法尔好歹也是能跟卢瑟斯斗了这么多年的人,心念电转便有了决断。他换好轻甲又掂量了一下伊西给他的剑,拔剑轻巧地耍了两个剑花。
轻了点。他评价道,摩挲着剑柄让自己尽快熟悉新武器的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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