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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也学了西班牙语和日语。

边珑赞叹:这么厉害。又回头看了眼在厨房专心致志做果盘的弟弟:边城高中都没念完。

我知道,每个人的选择吧。童瞳对这事儿从来没上心过。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念完吗?边珑问。

不是因为成绩不好,不想念了吗?童瞳心想,好像边城是这么说的,他楞了一下,却听见边珑说:不是因为成绩差,他当时成绩还不错,至少考个大学是没问题的。

那为什么?童瞳有些懵。

他喜欢上一个人,男孩,同班同学,算是初恋吧,也算暗恋,糊里糊涂在电脑里放了些东西,照片,日记什么的,被大姐发现了。

童瞳彻底懵了,他真不知道这事,边城从来没讲过,他盯着边珑:然后呢?

大姐去学校大闹了一通,怪学校风气太差,虽然没有指名道姓那个男孩是谁,但人人都在猜,流言到处飞,为了保护那个男孩,边城便彻底退了学,也没跟他再联系过,那年他跟大姐关系差到极点,转学也不肯,像是为了报复一样,再也不肯念书了。

童瞳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突然反应过来,边珑为什么要讲这些?

边珑也盯着他:小弟就是这么一个人,看着挺理智,却为了喜欢的人可以什么都不顾,工作,事业,钱,甚至亲人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父母很早就没了,小时候日子很苦,后来稍微好一点,又出了这么件事,书也念不下去,现在又好不容易工作事业上了正轨。边珑眼睛里全是恳切:他不容易的,但他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要。

童瞳微微喘着气,还不是十分明白,边珑,她到底在讲些什么,边城什么都不要?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要?是谁在逼他吗?

但有些事实和真相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就在眼前,他伸手就快抓住了。

边城托着一大盘洗好切好的水果过来:聊什么呢?

边珑眼中的恳求瞬间收回,她淡淡地笑笑说:聊人家会这个语那个语的,你连中文都没搞明白。

所以啊,我才要找个念书好的,难道还找个跟我似的中文都搞不明白的?边城借题发挥顺坡下驴。

童瞳脑子里有些乱,他挤出一个笑,好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边城看了童瞳一眼,把草莓推到他面前:我刚吃了个,很甜,奶油味的,你最喜欢。

他还记得童瞳吃水果的奇葩方式,何叔家没有脱脂鲜奶油,但这草莓本身就是奶油草莓,泛着鲜甜的味儿。

童瞳吃一个,很甜,他挑了个大的递给边珑:二姐也吃。

边珑接过来,心神有些恍惚,这孩子,他懂我刚才在说什么吗?

唉。

何叔的烧鹅出炉,焦香金黄滋滋冒着热油的一大只,他当着人面现场片鹅,这过程简直就是一场演出,顺着骨架和纹理把鹅肉一片片割开,厚薄适中,每一片肉上都带着酥脆的皮,再蘸上何叔秘制的酱料,一口下去童瞳就懂了为什么边城说好吃,但不能多吃。

易胖还是其次,易上瘾是真的。

何叔也跟他们坐一桌,又拿了日本寄过来的米酒,清甜甘冽且解腻,几个人热热闹闹地一开口腹之欲。

边珑再没说过那些话,关于边城的过去,关于他和童瞳的现在,她都没再问再讲,只是温和地看着童瞳,看得出边城很照顾他,但这孩子对边城也好,挑最酥脆最嫩的鹅肉给边城,问他要什么酱,叮嘱他喝酒了一会必须叫代驾

边珑在心底叹气,再好也不行,爱人和亲人如果注定只能选一个,她不能忍受看到边城选择抛弃亲人。

等代驾的时候童瞳去了洗手间,边城看着二姐:我没有找错人。

边珑点头:我看到了。

对我来说,他是最后一个,如果你们要我跟他分开,那我以后身边就不会再有人了。边城平静地说。

边珑心里一沉,她看着边城,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代驾打来电话,边城帮童瞳扣好外套,裹上围巾帽子:走吧?

童瞳朝何叔说:我鸟真棒!边城下次咱们还来!

何叔朝他们挥手:好好在一起就准来,分手了就不准来何叔这儿。

童瞳跟边城都呛了一口,边珑脸色很不自然,边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大喊:不可能!放心,吃过何叔的鹅,一生一世都会和!

作者有话说:

emmm,杭州有家挺出名的私房菜馆子叫又鸟

第38章 恶人

一直到了夜深人静,童瞳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朦朦的月光,才回想起边珑讲过的话。

边城过往的经历像一把钥匙,把他最深处的的性情底色透露了出来,他不冲动,却大胆,执拗,认定了就不会回头,这是童瞳还没见过,还没来得及见到的边城,但边珑见识过。

原来边城那些话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这么做过。边珑说她这个小弟看起来闷声不吭,却会为了喜欢的人放弃一切,童瞳想,边珑的意思是边城会为了他放弃那个家里带给他的一切,金钱、事业,还有早早失去父母捆绑着长大的血肉亲情,边珑显然不希望看到边城走到这一步,所以她先动了,说服不了边城,那便从童瞳这里撬开裂缝。

她的潜台词,你这么爱边城,你要看着他一无所有吗?

月亮渐渐移动了方向,月光照不进窗户,黑沉沉的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童瞳睁着眼睛想了一夜,他以为自己要做选择题,临到天亮,才突然醒悟这不是选择题,不是他来选择离开或不离开,边城那么笃定地说不会分开,但童瞳突然明白这根本就是一条本来就没有路的路。

看起来顺遂坦荡,只是因为恶人们时机未到或无暇顾及,这恶人太多了,不仅是边家的姐姐,童家的父母,甚至边城的事业,童瞳的前程竟然他们触手可及的一切,全部加起来,原来全都不是祝福,全都是阻拦。

唯一的祝福是他们彼此喜欢,喜欢滋生幻觉,他们妄图靠这一点喜欢去披荆斩棘,改天换地。

当童瞳想明白了这一切,整个人散架在了床上。

他找不到正确答案,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尽皆茫然。

期末考试安排在一月下,几门专业课,二外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课,差不多要连续考一周,童瞳在考试前把论文初稿发到了主审老师的邮箱,这位陈望老师平时被学生戏称为陈老头,是外国语学院的副院长,也是童瞳大三大四精读课的老师,从大三就开始极力劝说童瞳考同传的也是他,他收到论文后过了几天直接打电话喊童瞳去办公室。

童瞳以为论文有什么问题,结果一见到陈老头,老头开门见山地说:论文没问题,立意结构都很好,通篇都很流畅,后面朝这个方向继续丰富就可以了,今天找你来是想聊聊别的。

老师想聊什么?童瞳不是很懂,陈望一直对他倾注颇多关心,他对这位台上严厉,台下笑眯眯的老头心理上十分亲厚。

陈望年纪有些大了,架着副老花镜,习惯低下头眼睛却微微从镜框上方看着人,一股说不出的可爱狡黠,但此时童瞳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更多急切期待:同传你不想考,今年的研究生你也没报名,我想知道你毕业后想做什么,来,说说你的想法?

老头朝童瞳招手,童瞳靠近坐在他斜对面,午后的阳光正打在两人中间的小圆茶几上,明晃晃地,童瞳犹豫了下,坦白说:我还没太想好。

没想到陈望竟然很高兴:没想好就好,就怕你已经拿定主意了,那再想说服你就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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