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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早就知道。

明明早已陷入,明明早已无法自拔,却仍然顽固地举着那道微薄的屏障。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得到一丝所谓的安全感。

明明,只是一脚,便可破碎。

明明,只是自欺欺人。

第50章 溺水早安腻歪

整个夜晚,温雁晚都在无尽的海洋中摇摆起伏,飘零如浮尘,任凭腥咸海水将他四肢淹没,口鼻淹没。

身体像是陷入黑暗泥潭,窒息感逐渐攀上肺腔。

他像是溺水的人,唇齿张开,胸膛急促起伏,贪婪汲取赖以生存的氧气。

直到一股清凉的味道从岸边飘来,像是一片云,细腻柔软,将他沉浮的身躯向上重重托起。

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黑暗中,陆潮生单薄的眼皮稍稍抬起,眸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面容,窥见他额上细密的汗雾,被月光撒上一层银白,像是结了层霜。

抬手,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从额角到鼻尖,轻柔地拂过,有些许湿意。

眼睫轻微垂下,陆潮生仰头,他将唇瓣凑到温雁晚唇旁,在他嘴角落下一吻,顿了顿,又贴上了他的唇。

就只是这样轻轻贴着,没有动作,没有深入。

像是一片孤萍,找到了另一片孤萍,于风中、海中、夜晚中相伴。

只是简单地依偎在一起。

仅此而已。

信息素从后颈的部位丝丝缕缕地溢散出来,属于Alpha独特的味道是雪般的轻柔与微凉,像是一朵朵软软的云,将黑夜都融化在了美妙的梦境里。

于是,冰凉的海水被远离,周身充斥着柔软甜美的味道。

如同攥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温雁晚用力抱住怀中之人,双手也不自觉收紧,像是再也不愿意放开。

有了信息素的安慰,温雁晚的呼吸逐渐缓慢,面容也恢复了恬静。

陆潮生唇瓣紧贴着他的唇瓣,鼻尖交错着他的鼻尖,嗅闻着他的味道,呼吸着他的气息,浑身上下,都被少年的信息素浸染,满心的悸动与迷离。

明明他才是救赎那一个,现在,溺水的反而成了他。

他,溺在了温雁晚的信息素里。

浓稠的夜色里,两道截然相反的信息素正缓慢地裹缠在一起。

陆潮生在黑暗中阖眸叹息,如同饮入了毒酒的殉葬者

你应该知道的,你早就该知道,我不是塞壬,我不会将你拖入深渊。

你若想靠岸,我只会送你归帆,为你挡风遮雨,为你披荆斩棘。

我不可能害你。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所以,请把心交给我。

99.9%的匹配度,这是上天注定,注定我们两人只能在一起。

永远永远。

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躲得掉。

第二天清晨,温雁晚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自己怀里正抱着什么东西。

周围漂浮的气息实在太舒适,怀里的事物也十分柔软,抱着很舒服。

不自觉地,温雁晚将手臂又朝自己紧了紧,手掌抚摸着这人的后背,下颌无意识摩擦着他的发顶,将他的脑袋将自己胸口用力埋去,似是又要睡过去。

直到一声微弱的轻哼忽地钻入耳内,温雁晚猝然惊醒。

他低头,首先看见的是陆潮生漆黑凌乱的发顶。

怀中少年似是憋闷得厉害,微蹙着眉拿手不住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还没醒,唇瓣有轻微嚅动,喉间发出无意识的呢喃,一时间千回百转,还隐隐带着点宿酒的醉意。

耳蜗处传来轻微的瘙/痒,温雁晚下意识侧了侧头,松开环住少年的手。

陆潮生双眸紧闭,眉梢与鼻翼不满地皱在一起,原本白皙的面庞此时已被温雁晚捂得通红灼热。

此时嗅到清新的空气,他微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一副即将缺氧窒息的模样。

温雁晚这才确定,自己这是差点把人埋在胸口给憋死了。

温雁晚:

嘶,忽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少年眉眼太精致,平时看去,只觉得漂亮得锋芒毕露,难以接近,此时却是难得的收敛了光芒。

熹微阳光从窗外渗透进来,纤尘在空气跳动。

恬静的睡颜被蒙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橘色的,像粘了果酱的果冻。

陆潮生很白,除了被温雁晚捂得微红的脸蛋是淡淡的粉,身体的其他部分

像是裸露在外的脖颈、耳根、以及捧在脸边,从被子里稍稍露出的几根修长的指尖,都是白的。

此时被阳光浸染,这种白更是晃眼得厉害,几乎凝成了羊脂般的质感。

配上那张粉嫩的脸,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嗯,还很乖。

不知怎的,温雁晚忽然感觉自己有点饿了,他掖着被角,小心地坐起身子。

定定注视陆潮生半晌,温雁晚有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叫对方起床。

毕竟这人昨晚才喝了酒,精神应该不是很好,可这里是他的房间

不过没等温雁晚纠结多久,只见陆潮生的眼睫忽然颤了颤,随后缓慢抬起,已是自己醒了。

陆潮生是被阳光晃醒的,双眸有短暂的迷茫,大脑也有点晕。

手臂不自觉抬起,遮挡光线,手腕纤细白皙,几乎透明,青色血管在轻薄肌肤下微微鼓起,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温雁晚心率忽然有些许紊乱。

甚至隐约生出,将那手腕握住置于自己唇边,然后舔上去的冲动。

敏锐地捕捉到温雁晚的视线,陆潮生放下手臂,抬睫看他。

几点了?

他开口,嗓音微凉,音色里透着一股子清晨的沙哑,搔得耳朵犯痒。

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温雁晚有些慌乱地看了眼手机,回答:7点。

说完,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

看见这一幕,陆潮生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忽然倾身,抱住了温雁晚的腰。

温雁晚身子有瞬间的僵硬,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掌心放在他背上。

手下少年脊背清瘦,触感温润,他的嗓音不自觉放缓,眸光都融在了初夏清晨的阳光里。

怎么了,嗯?

没怎么。陆潮生微薄的嗓音从他怀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顿了下,陆潮生忽地用脑袋在他腰腹间柔柔地蹭了蹭,双臂也稍稍收紧,满心满身尽是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欢喜。

他说:早安。

嗓音轻轻的,哑哑的,猫儿似的,撩人得紧。

一瞬间,温雁晚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咕噜噜地直冒汽水泡,甜得几乎犯起了疼。

他觉得陆潮生不太对劲。

他平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是矜傲清冷,皎洁出尘的。

像是雾,像是雪,像是白云清泉,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这么黏人!

半天没得到对方的回复,陆潮生不满地蹭了蹭他的腰:说话。

嗯?温雁晚迷茫,说什么?

你还没说早安。

行吧,至少脾气没变,还是这么霸道强势蛮不讲理。

心里虽吐槽,温雁晚眸光却温柔得要命,他垂下头,手掌在陆潮生柔软的发梢之间穿梭。

凑到陆潮生耳畔,低声:早安,我的小金主。

他窥见陆潮生眸光有瞬间愣怔,心里忽地升起一股逗弄之意,索性垂下头,在陆潮生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笑:现在总可以起床了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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