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2 / 2)
疏璃眼泪汪汪地抬起眼,双唇嫣红,怕你不等我。
流渊一顿,等。
疏璃笑开,依言放慢了吃馄饨的速度。
他原以为流渊肯定不耐烦坐在一边等他吃完两碗馄饨,没想到流渊竟然真的看到他咽下最后一口馄饨才走,用的是瞬移。
一息过后就没了人影。
疏璃:
这次他没办法再找到流渊,只能认栽,付完钱就改道先回鬼界。
【我左想右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我落下了什么。】回去的路上,疏璃是这样说的。
亚撒也想了想,【嗯?】
【奇怪,我到底忘了什么?】疏璃思索着,【我觉得我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早的表现都挺好的,不应该啊。】亚撒突然想到了什么:【乌决】
疏璃猛地停住了,望着面前的冥界入口陷入沉默。
对啊,他原本是计划着等搞死栖芜仙后再把花魁弄回她房间,不料流渊的出现让他一下就忘了这回事,要不是亚撒想起了,估计他还得琢磨好一阵。
如果系统有实体的话,这一刻他们该面面相觑。
【你说,】疏璃慢慢道,【如果我现在回邀月楼,乌决和那花魁是不是还没醒?】【我觉得,不大可能。】
【】
疏璃在原地斟酌半晌,还是进了冥界,路过自己住处的时候脚下连个顿都没有打,直直奔去了白练的洞府。
白衣绝色女子懒懒地倚在榻上,见了疏璃,惊讶道:我当你还躲在凡间呢,你倒是胆子大。
疏璃问:乌决回来了?
回来好些时候了,冲我嚷了一大堆,说要在你家门口候着你。白练忍着笑,这回看起来麻烦有些大。
想到乌决酒醒后睁眼与枕边美人相对的情景,疏璃闭了闭眼,有些惨不忍睹,无奈道:我这不是一下就给忘了。
合该让他长长见识。身为锁魂塔的镇塔妖兽,几千年的岁数了,不至于越活越回去。说着说着,白练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话虽如此,镇塔妖兽的成长期长,到底与我们不同。
言下之意: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而让这孩子幼小心灵受到重大冲击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疏璃。
乌决清楚疏璃没有多少功力,不至于同他斗个法打个架,但就是在疏璃耳边嚷个十天半个月的,或是将他也扔进脂粉堆里体会一把,疏璃也着实扛不住。
于是疏璃想了想,嘱咐白练先别把他的行踪告诉此时正在气头上的乌决,待什么时候乌决冷静了些他再回来向他赔罪。嘱咐完,罪魁祸首本人脚底抹油,又溜去了人间。
已至深夜,人间的夜市散去,小巷深处传来隐约的几声狗吠。
疏璃蹲在高塔顶端,远远望见地面似是裂开一道口子,紫黑色的磷光幽幽升起,魂使领着一众鬼差自幽光中现出身形。
他跳下高塔,落定在魂使面前。
其实除非有什么太过棘手的事,否则一般时候是不需要用到疏璃的,但现在他为了躲乌决只能待在人间。现下无事可干,干脆出来活动一下,也让冥界使者们省点力气。
反正这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
魂使与鬼差行了礼,恭敬道:大人请。
唔。疏璃懒懒散散地应声。
鬼差提着勾魂镰和锁魂链四处散开,自由穿行在各大街巷中,不多时,几处民居发出紫光。
青年微睁着双眼,面孔惨白,一旁妇人和男子交握着手哀声哭泣。
老妇人平躺在床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边老伴却睡得无知无觉。
中年男子趴在床边吐出秽物,嘴唇青紫,大夫沉重地摇了摇头。
你想要什么?
黑衣的美人微微俯下身,长发倾洒,额间青玉发着莹莹的光,映衬着雪肤红唇、如画眉眼。他轻轻开口,声音柔和得像一场梦,眼神却比梦还要温柔。
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你想跟我走吗?美人眉目一弯,好啊。
青年的眼中神采大放。
黑衣美人走了几步,回眸看他,露出令人神魂颠倒的微笑,还等什么?跟上来啊。
青年的魂魄悠悠飘起,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想要什么?
老人努力侧头看向身边的老伴,却无法动作,强睁着眼不肯离去。
黑衣美人闭了眼,指尖的光凝在老人眉心,使她在恍惚间浸入梦乡。梦里的她年轻时不曾遭遇意外,十月怀胎后生下一对双生子,儿女承欢膝下。后来啊,她先他一步走了,他有儿女陪伴在旁,一生安康无恙。
老人在美梦中溘然长逝。
你想要什么?
中年男子抱着存放积蓄的小箱子,满目不甘,向疏璃伸出手。
光点凝在他的眉间,他在梦中拥有了满库的金砖银锭和宝石珠玉,他的宅院占地百亩,内有奴仆成群,他拥有良田千顷商铺无数,他财比皇家、富可敌国。
中年男子死在他的金窟梦中。
世人贪财、恋色、耽于情爱,穷极一生想要的无非是金银窟、美人帐、情人泪,再大一些的,就是深仇得报、手握重权、家国安平。
执念总是要等得到了才能放下,才能甘愿离世。
而他们想要的这些,疏璃都能看到,也能给他们。
一场梦,一次心愿得偿,换一条命,实在是太过便宜的交易。
疏璃伸了个懒腰,去往今晚最后一个地点宁侯府。
宁侯府深夜仍灯火通明,年轻的世子沉沉昏睡着,气息微弱。宁王妃哭得肝肠寸断,走路都走不稳,由婢女扶了颤巍巍出了门,只留下一众的侍从。
疏璃虽久居冥界,却知晓宁侯府发生的事。江家为武将世家,功高得以封侯,三个多月前大楚与邻居夏国交战,世子江衍便随父一同去了边疆作战,分明大捷在即,江衍却在这时倒下。
战场多怨灵,疏璃去过几次,也见过江衍。宁侯世子年少成名,一身武艺,又生得俊美,是京中众多女子倾慕之人,而如今,宫里谴来的御医来来去去好几趟都无法查明这急症的起因,只能用珍贵药材吊着性命,由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等死。
死期就在今日。
一个晚上下来,疏璃多少有些松懈,简单地探了探江衍的心底意识,发现大多与一个名为孟青仪的女子有关,便给他织了个梦,梦中他与孟青仪喜服在身、握着红绸穿过长廊,朝高堂之上的父母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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