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她的美(1 / 2)
丁管家远远的看着,不由怒火中烧,“这群饭桶!”
说着话,就疾步上前往亭子里去。
林大夫无法,只得赶紧随脚跟了上去。
没曾想,两人还没走出两步,亭子里的情形就骤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喝的醉醺醺的平阳郡主,突然自己乖乖的从溱王的身上爬了起来,嘴上一直痴痴的笑着,看起来颇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模样,然后一步三晃的就走到了酒桌一侧摆放在地的矮几前,这柳腰一弯,在许多人都以为她就要这般直接往地上栽倒的惊惶目光中,她却又很快嚯的直起了腰杆,只不过,此刻的手里却是多了一件东西。
那东西也不是旁的,是溱王偶有心情不好来这亭子喝酒时,令人备下的,专给府上会弹奏小调的婢女们用的一把古琴。
府上向来都没有什么歌姬名伶儿,这要是把新人用进来难免不放心,所以这才退而求其次,让府里边儿能弹奏小曲儿的丫鬟代替。
只可惜,这些丫鬟婢女们,都是苦命的出身,连大字识得几个的都未必有几人,哪里还会有此附庸风雅的才情,会弹什么古琴琵琶的?
无法,后来温子若那小子就从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堆里,干脆找了个会弹棉花的,这后来能弹出个什么东西来,是相当可想而知的……
反正自打那以后,这琴就一直搁在这亭子里了,几乎都已经早有被人遗忘的趋势,没曾想,这会子竟被平阳郡主给看上了。
还在丁管家正嘀咕着什么时候只会舞刀弄枪的郡主也有了此等雅兴之时,那平阳郡主突然将鼓琴当成拿琵琶的姿势一样拿起,一脚猛地踩在了桌面上,遂,一边如同拨弄琵琶弦一样的手势动作,手指飞快猛烈的拨动着古琴丝弦,还更是一边甩起头发抖起了腿……
甭说这弹出的音调有多么的凌乱吓人,单单是平阳那副弹琴的仪态模样,就已经周围的所有人给完全的惊呆了。
丁管家急切走去的脚步一歪,好悬没让老爷子吓得差点就给跪了。
而更令人没想到的一幕是,这平阳郡主似乎还嫌自己手里的古琴声音不够邪性,还开始仰头大唱大嚷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啊——天上滴星星参北斗啊——”
这下子,这亭子里里外外的众人就不是想给这位姑奶奶给跪了这样轻易了,打从领教了这姑奶奶简直媲美魔音贯耳的唱功之后,这众人根本就已经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了,一个二个就跟疯了似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逃也似地就往亭子外冲了出来,直往离亭子越远的地方跑去。
丁管家和林大夫毕竟年纪大了,本来老胳膊老腿儿的却是动作不会太利索,偏偏这会子就像突然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立刻来了阵龙马精神,脚下就跟生了风似地跑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这下子,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净,却独独还有一人脚下不动半寸。
不是溱王殿下,还能是谁?
也不知道咱溱王殿下是喝多了,还是魔怔了,非但没像旁人那样赶紧跑掉,而是依然像滩泥一样,懒散的靠坐在他那老旧的轮椅之上,两眼冒光,笑容美好,更甚还抬起双手鼓起掌来。
最后,还鼻子眼睛耳朵,都开始流起了一缕缕的鲜血……
所有人都走了,独独只剩下了两人还在,两人大概正处于浑然忘我的二人世界里,所以,对周遭事物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而当不远处,一抹青影在浮于小湖之上的凉亭对面的杨柳河岸上出现时,谁也没有看见,谁也不曾看见。
云锦青衣加身,显得愈发清隽的五官,此刻的渐变的愈发清冷,那一双遥遥相望于水上九霄亭中景象的蓝色眼眸,此刻逐渐变得深幽而冷凉起来。
都说眼不见为净,这话现下在水玉看来,当真是说的极好。
没有看见时,至少还能可以忘,可能忘,一池似水般的心,再也不会起什么涟漪。
可真的亲眼目睹时……
“如果你只是想如此对我,你又何必煞费苦心,将我困于这溱王府中呢。”水玉嘴角凝起一抹讽笑,“本来桥归桥路归路,彼此眼不见为净多好,可偏偏你……呵。”
一声冷笑后,她悠然转身,拂袖离开,只余依依杨柳,依旧在寒风中摇摆。
这一晚,寒风瑟瑟,树影婆娑,不知是天气愈发寒冷的关心,还是人心愈发的冷凉,竟是再多的暖炉,也暖不了冰凉的手脚……冰凉的身。
第二天的来临,迎来的世界,已是焕然一新,大不一样。
本来枯木林立,凛凛萧瑟的立冬世界,今儿推开门窗,得见外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哪房的小丫头,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直嚷着雪景真美,好不热闹。
秦放醒来时,也不知是被外头吵嚷的喧闹声闹醒的,还是被一双寒鸷的危险视线给激灵醒的。
如今不打仗了,又是长期窝在这深宅大院里,这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的惰性完全都被养了出来,他这警觉性呐,当真是越发的低了。
当他睁眼看到的第一眼,不是自己个儿熟悉的人或事,也并非是他想要看到的人或事,而,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一个非常陌生的人,那人对他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显然,怕是也有非常陌生的事儿,正要同他讲。
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他就要坐了起来,嘴角钩挂起一抹似笑非笑,“司马大官人倒是来的赶早,本王可是连早膳都还……。”
后头的话,都在他蓦然睁大的绯眸同时,戛然而止。
“她……她怎么会在本王……。”大概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看着与自己同榻共枕,甚至还手脚都使劲儿缠在了自己身上的女子,秦放第一次,情不自禁的就慌了神了,连忙伸手就要推开女子离开自己身上不止,还掀起了被子,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这般仓皇无措的样子落在早在榻前不知站了多久的旁人眼里,简直就像突然失了身子,而害怕的不能自已的小媳妇儿模样。
样子是有些滑稽的,但在场的,却是没有一个人儿能笑的出来。
堂堂的战神王爷被人捉.奸.拿双,这成何体统,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何止是他溱王的脸面,哪怕是溱王府的脸面,怕是也要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然,万幸的是,溱王掀开的被子下,虽然衣衫略有不整的迹象,不过都还完好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秦放是松了一口气的,一旁的府中下人,却只是略略的吐了一口浊气。
这种事,就算身上衣服完好,可那又当如何?
到底还是颜面扫地了,到底还是和有夫之妇抱在了一起睡在了一起,不是?
彼时,不光是丁管家林大夫,乃至温子若,甚至是旁的一干府里下人,看到这幅场面,都不禁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与其发生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倒不如就让自家爷与那什么玉公子继续热络下去,左不过就是背上一个断.袖的难听称呼罢了,反正自家爷不过也就是个闲散王爷,皇家什么的也用不着他的传宗接代,只怕皇帝呐,还巴不得自家爷从此断下去呢,没了后继有人的传承香火,皇帝对自家爷的忌惮反倒还会更小一点吧?
“哼,溱王,是不是家花当真不如野花香?”一直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司马流云,声音格外的阴冷讽刺。
到底还是自己有错在先,秦放的底气比起昨儿个来,难免低了许多,毕竟没有真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倒也没有什么心虚,不过仍旧不敢去看司马流云的眼睛,“抱歉。”
语气大多都是中肯的歉然,少部分,夹杂的都是兀自的懊恼。
这酒当真不会是个好东西,即便自己昨晚没有喝醉,可到底喝多了就困乏了起来,故而,才导致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司马流云并没有接受秦放歉意的意思,皮笑肉不笑的掀了掀嘴角,环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秦放,“溱王,将心比心,希望你,最好牢记这一点,司马可是个商人,商人,最喜欢的,可就莫过于你来我往。”
言罢,一记冷哼,弯腰捞起榻上被秦放推了开的,身上仍是酒气熏天的平阳郡主,继而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秦放望着司马流云离去的高大背影,脸色有些不好看,偏又像发作不得的样子,只得视线不善的盯着,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司马这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在告诉他秦放,今儿他秦放做了初一,他司马流云明儿个就要做十五,看谁更狠——
突然,秦放越发的懊悔让这冤家对头的两夫妻,就这样住进了溱王府,甭说是三两天的时间了,现在他可是三两个时辰都有些受之不住了。
用力的揉了揉抽筋似地疼痛眉心,他没好气的低喝了一声,“丁叔,你昨晚怎么就不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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