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溱王见新帝(2 / 2)
只是,遥望着小楼之上,满身都是萧杀戾气的黑衣女子,水玉几乎有些不敢认,她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一点点的揭了下来。
黑衣女子一直都在警惕的盯着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只是她的眼神,却在一点点的开始发生变化,从冷静,变成了不平静,最后,掀起滔天的巨浪——
仿佛像是一池已死的池水,被投下一颗重磅的石头,水面从溅起涟漪,到逐渐的波澜壮阔!
“王……王妃?”顷刻,她所有可怕阴冷的面具,全都土崩瓦解,那双眼睛只剩下一汪涌动的涟漪,一双浓黑卷翘的长睫,不断的迎风颤抖着,一如她此刻脱口而出的言词。
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水玉那张被面具埋藏了多年的脸,终于露了出来,因为常年不曾接触阳光的关系,皮肤有种接近病态的白,略显的不健康,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苍白的肌肤下,那一丝丝的血管,不过,正因为肤质变得如此的关系,她那张艳丽至极的容颜,竟平添了一种弱不禁风的风情,少了曾经的凌厉和冷冽,更多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楚楚动人之姿。
当面具完全揭下,水玉对遥望的黑衣女子,微微一笑,刹那,万般芳华,“流苏。”
即便如何克制,也掩饰不住,言语中的颤栗,和哽咽。
这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再没有旁人比她流苏更清楚,她年玥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没有人比她流苏更清楚,她曾经背负的一切,曾经生存在世,为的是什么——
同样,再没有一个人,陪她那样的出生入死,再没有一个人,那般毫无条件的信任她,支持她,永远都站在她的身边!
流苏亦是同样的激动,手上那把被她视若生命的枪,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都还不自知,或许是知道的,却是没有半分想要理会的意思,可她却依旧站在小楼之上,动也不动,好像生根在了那里,“不,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对于年玥而言,流苏是很重要的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唯一交心的知己,而对于流苏而言,却已经不仅仅只是如此,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里,将年玥当成了姐妹,当成了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傻姑娘,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人是很容易受到情绪感染的动物,或许刚才前一刻,年玥觉得自己还能忍,还可以忍,但在看到流苏这幅傻傻的反应时,就再也忍受不住,眼眶一热,一滴清泪,便夺眶而出。
流苏往后倒退了一步,眼睛睁得很大,好像很不可置信,很震惊的样子,而后,突然从二楼一跃而下,一身黑衣如同鬼魅一般奔向了年玥,黑色衣摆在风雪中烈烈飞舞,一如她那高高竖起的长发。
刹那间,她便到了年玥的面前,但是,却在两步开外,没有再继续前进的意思,驻足停步,情绪强烈的视线,就像无形的手一样,一点一点,在随着眼瞳的转动,描摹着年玥的五官轮廓。
年玥便任由她这么看着自己,一直对她微笑,却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所有的情绪和情感,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言语来描绘,彼此都能感应,彼此都能明白。
半刻过后,大概是终于确认了眼前的年玥是真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流苏这才胆怯的,小心翼翼的,抬了手,往年玥的脸颊触摸过去,可眼看只差分毫的距离时,她却瑟缩了,怯懦了,想要把手缩回。
不想,年玥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继而,贴到了自己的面颊上,冲她巧笑嫣然,“你看,我是真的,不是假的,不是一碰即碎的幻影。”
流苏真切的感觉到了那肌肤的温凉温度,丝滑般的触感,指尖一颤过后,另一只僵在身侧的手蓦地抬起,一把将年玥抱住,紧紧的,像铁钳一样,泪,顷刻决堤,“王妃……王妃……王妃……。”
她一遍一遍的轻声嗫嚅着,好像在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这是现实,而自己这唯一的亲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年玥也跟着哭了,但她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了,手将流苏回抱在怀里,“我在这儿……。”
短暂的休憩,秦放再度睁开眼时,外面随后就传来了车夫的禀报声。
“王爷,到了。”车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和紧张。
皇帝和溱王不和之事,连满朝文武都知道,更遑论溱王府里的人,何况,这四年里,无数皇宫里边儿派出来的刺客,已经教溱王府里边儿的每个人都领教了无数回了,若说眼看着自家主子自己就这么进去这明知不安好心的皇宫不会紧张,那才是骗人的。
“爷。”温子若也像受到了感染似地,并没有再像平素那般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是截然相反的严肃和正经。
秦放皱了皱眉,被这些家伙一搞,本来根本不紧张的他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只是在看到温子若那张易容的跟黑炭头一样的脸,却做出那般正儿八经的样子,一种说不出的膈应,惹得他瞬间大笑。
“……。”要是可以,温子若真的很想骂他家这位王爷是不是特娘的有病。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笑场!
虽然咱不怕皇帝,但是却不能不怕如果两方真的从势同水火,瞬间上升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进了这皇宫,到了皇帝的地盘上,那也一定会很惨的好不好!
见温子若一脸隐忍的鄙夷和不高兴,秦放知道自己好像有点儿笑过头了,顿时咳嗽两声,缓解了一下笑意,然后一本假正经的对温子若挥了挥手,“去,赶紧让他们过来,把本王扶下车。”
温子若嘴角抽了抽,二话没说,打开车门跳下车,对随行的亲卫队吩咐一句,“伺候王爷下车。”
几个壮实的亲卫上前一步,齐声应是后,便到了马车前,还是按照以往的举动,将溱王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车,然后搀到了轮椅上坐下,在旁的人眼里看来,都是真真儿的,半点也瞧不出,溱王已经腿有好转的迹象。
尤其搭配上溱王有那样一副要死不活精神不济的样子,这分明就还是活脱脱的,那位依旧令人扼腕叹息的残废王爷。
重华门前,早就已经有人在此等候。
一个是皇帝身边最得寵的德福公公,一个是皇帝身边最得势的将军,御林军统领,曲放。
这个曲放,来头可不小,是仅次于四大家族之首薄家的曲家。
只是现而今的薄家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薄家,所以这曲家,在这二十年里,早就已经取代了薄家的地位,成为新的四大家族之首。
曲家在大溱的商业和兵马军事上均有涉猎,虽然都不是最好最强的,但合集起来的家族势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而每一代家族里,还会出一个仅次于尊贵皇后的贵妃,再不济,也会是一等的一品皇妃。
在上一代先帝期间,就曾有一个集齐恩寵与一身的曲贵妃,不过可惜,上一代的夺嫡风暴输得很惨以后,就香消玉殒了,至此,曲家好像也随之备受打击一般,不论是商营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没有什么建树,商营上更是备受打击,连连受挫,而后,就一蹶不振了好些年。
曲家到底都是百年的老世家,即便新一代的人不行,可老一辈的还在,都是个顶个的人精,知道自己是风头太劲,遭人眼红,所以才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看起来是巧合的一件件事儿,这些老一辈的心里头最清楚,那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对曲家在进行打压。
而这打压曲家的人,他溱王和那些老人精,都再清楚不过。
看到故人之后,难免想起一些往事,秦放定了定心神,让身后的温子若推自己过去。
与此同时,对方的人,也赶紧迎了上来。
“哎呀溱王,真是好久不见,老奴给您见礼了。”德福公公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到得五步开外时,对秦放便是毕恭毕敬卑躬屈膝的下跪行礼,“王爷千岁千千岁——”
比起德福公公这样露骨的讨好卖乖,曲放倒是冷静自持的太多,他是按照了军中的规矩,给秦放行军礼,人看起来就和很多的将军一般不苟言笑英挺沉稳,但眼底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对秦放的崇拜和仰慕,“末将曲放,参见溱王!”
秦放依旧没什么表情和精神,恹恹的对两人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谢溱王。”两人齐声谢恩。
谢恩之后,曲放便秉承自己的职责,走到了溱王的身后七步开外,做起了安防保护的职守,无声无息的,就像个保驾护航的隐形人。
德福公公则并非如此,反倒热络健谈的很,要不是深知溱王不喜欢外人接近的癖好,他早就想把温子若给挤到了一边去,心甘情愿的做那推车奴,现在却只得随行在侧,十分热情的问长问短,“唷,杂家看溱王您面色不大好啊,是不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老奴给您找太医令来瞧瞧?”
秦放不动声色,耷拉着眼皮,把玩着食指上的鬼头青铜指环,勾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意兴阑珊的回了一句,“都是老.毛病了,早就药石惘然,劳公公费心了。”
温子若悄悄扯了扯嘴角,对德福公公的目光警惕而不屑。
这个臭阉.狗,一上来就想探王爷的身体底子,还真是心急的很呢,简直就是巴不得王爷早点嗝屁了才好吧?
碰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德福公公也不觉得有什么,还是那副讨好的狗腿奴才相,呵呵的笑道:“王爷不必担忧,咱皇上也知道您身子骨不好,所以呐……可特意给您支了招呢。”
说罢,对秦放眨了眨眼睛。
温子若和秦放同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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