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情乃世间毒药(2 / 2)
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他本以为找到她后,就可以和她重新开始,就可以和她继续在一起,这一辈子就那样纠缠到死——
为什么,现在他非但不能得偿所愿,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这老天,还有这些人,这样戏耍他,就那么有趣吗?
这般想着,秦放眼里开始有了怨气,有了憎恨,同时,也有了一种无力的绝望。
一路上,因为药力而不能动的关系,他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的新娘,虽然被强迫的握着对方的手,他却仿佛自己就是握着一把空气,现而今,新娘却被喜娘搀扶下车,搀到了他的正对面,他即便不想看,也不得不就这样呆呆的看着。
虽然新娘蒙着红盖头,看不见红盖头下面的模样,但是,他是在三天前的无极宫酒宴上,看过这个叫什么画沙的公主的,现在即便是看不到她的模样,心里却早已能预想到她现在是何模样。
秦放突然对这个就像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般的女人,开始厌恶和憎恨起来,心里有一万个恶毒的念头奔腾而过。
要不是这个硬要倒贴上来的狗屁公主,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背叛玥儿,要不是这个明明不想嫁他却还要舔着脸嫁给他的虚伪女人,他也不可能时刻提心吊胆,要背负玥儿会弃他而去的悲哀——
既然拿都不想让他秦放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再有太平日子可过!
什么为国为民的联姻,什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什么为了四国局势平衡,统统特娘的见鬼去吧——
新郎新娘准备好以后,站在高堂一侧的司仪,开始一本正经的高呼起来,“一拜天地——”
秦放只觉得这该死的司仪声音无比的刺耳,刺得他心口都发疼,眼睛更被满堂的红艳,刺得阵阵刺痛,好像,就要流出眼泪来,他索性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没曾想,当他闭上双眼睛那一刻,真的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能成亲之时的喜堂之上掉眼泪的,估计他溱王还是头一个!
这跑来观礼的一众宾客看得真真儿的,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部分臣子是知道一些大概的内情的,不过并没有想过堂堂溱王也有沦落到被人逼婚的地步,只以为是溱王自己想通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盛世婚礼,没曾想,却看到了明明笑着的溱王在这样拜堂的场面里,居然都拜出了眼泪。
这一时间不明白的,只当是溱王高兴的哭了,而明白的人,都不禁唏嘘起来,对溱王这个以前不怎生喜欢的煞星王爷,开始有了几分怜悯。
来这观礼的大堂里,都已经挤满了宾客,门外也有不少。
大家现在的目光都在拜堂行礼的一对新人身上,并没有人发现,门外站着的那堆宾客里,有一对奇装异服的一男一女,正笑眯眯的看着新人。
但见那长相娇俏甜美的女子,伸手悄悄的拉了拉长相清隽温润的男子,小脸半仰着,大眼睛眨巴着仰望男子,满是期待,“卿哥哥,你后悔吗?”
清隽温润的男子目光平静的望着拜堂的新人,很缓慢的摇了摇头,嘴角渐渐染笑,“我只后悔,没有早些看清,没有早些看懂,没有早些……。”
说到这,男子把头转向女子,目光变得温柔,“遇到你。”
女子一呆,然后小脸顿时染上了绯红,仿佛云霞在她的双颊上挥洒,不过虽然害羞,但她并没有躲开男子的目光,反倒四目相对,宁可溺毙在他的目光里一样,“卿哥哥,我们回大祁吧……。”
男子微微一笑,将女子扯在自己袖子上的小手拿下,然后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十指紧扣,“好。”
女子也跟着俏皮的笑,眼里却闪动着动人的泪花,紧了紧自己与男子交握的手,便与男子一道离了人群,离了溱王府。
在转身那一刻,没有人看到,男子那刻意掠过新娘身上的目光,是怎样的疼痛着……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的一声话落,众人一阵起哄欢呼,要不是丁管家赶紧拦着前面,以溱王身体不便为由阻止了这场恐怕就要闹起来的闹洞房的话,只怕今儿这场热闹,是不可能那样的就容易消停下来的。
好在众人喝的虽多,可都是官场上的老手,该有的酒量还是有的,该保持的理智还是继续保持着的,这丁管家所说的溱王身体不便,也就是溱王的腿脚不便,当然,想的更加深入的,就觉得是不是今天迎亲的路上,溱王是不是有受伤之类的什么。
如此想着,大家也不便真的要死乞白赖的闹洞房。
只是有些个不甘心的,还是忍不住起哄,“什么不便,我看是溱王等不及洞房,所以才不便吧,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丁管家好脾气的陪着笑脸,暗自却给温子若打着手势,温子若这小子发现以后,赶紧让家丁和喜娘,趁此哄闹之际,趁乱把新娘新郎送到新房去。
王府的家丁和喜娘都不是吃素的,不是体格健硕,就是孔武有力,这护着自家主子逃离苍蝇似地围堵人群,根本不在话下。
这不,没半盏茶的工夫,几人就一路保驾护航,把新郎新娘,安全的送达到了南苑主屋之中。
作为现在南苑的主事大丫鬟,白茶和桃枝的脸色没得半分的好,这南苑外头的王府中人不懂,只当是这俩丫头还在为当年王爷令王妃横死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毕竟都是伺候过王妃的人,所以今儿个才没什么好脸色,故而,他们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何况王妃在他们这些不怎生亲近的下人们眼里,也是有着一定先入为主的地位性的,这也是他们今儿同样兴致不高的原因之一。
而其二,这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事情,只有没有人性的看在眼里才会觉得理所当然,虽然那个旧人,已经早就是四年前的一柸黄土,一缕仙魂。
而其三,以后这王府当家的女主子是旁国的女子,还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想想都觉得倍儿难伺候,他们这些作为下人的,能兴致勃勃的起来么?
不过,白茶和桃枝纵然脸色不给好儿,但喜庆的打赏还是按规矩照给的,只是打赏完了以后,两人就跟着家丁和喜娘一道出去了,半点没有留下来伺候新人的意思。
家丁和喜娘都觉得这俩丫头脾气太大,连主子都敢给脸子,不过想想俩丫头都是杜嬷嬷这个王爷奶娘身边的红人儿,想着就算给自家主子脸子,俩丫头也不会被怎么样,这劝慰几句的念头便打消了,赶紧的告辞,到前头厨房去讨杯喜酒讨顿宴席吃吃,祭一祭自己这饿了一天的五脏庙。
该走的走了,这不该走的也走了,秦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头苦笑不已。
望着这满室的红烛喜字儿,他半点都不可能高兴起来,明明这么暖和的屋子,他却倍感冰冷,直冷到骨子里,心窝子里……
屋子被布置一新,这里早没有了以前她所保留,所喜爱的东西,而人……也早已不在。
本该知道的,当她得知自己要娶亲的时候,是不会再有半分的留恋,不会再有半分的情丝……无牵无挂的离开,不带走一片的云彩。
可真的亲眼看到时,那仅有的希冀被碾压成渣,那赤.裸.裸残酷现在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这种感觉,终归是不同的,是不一样的……
曾有痴情男儿批言,当心痛到极致的时候,那种滋味,会比千刀万剐还要痛上百倍,甚至于,千倍,万倍。
那时,他年少轻狂,志在四方,从不知情为何物,不知情之滋味。
如今知晓了,却是百般痛苦,生不如死。
很多人都说,情乃世间最毒之药,如果可以选择,宁可不要轻易沾染半点,清清爽爽的过活,了无牵绊。
如果有人在此刻问他,这段情来的如此痛,如此疲惫,你,可曾后悔过?
那么他会笑着说,后悔?当然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识得她,没有早点抓住她,没有早点让她爱上自己,从此死也离不开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承受着失去她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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