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政体革新二(1 / 2)
“克明也是这般想法么?”
张君武并未急着对房玄龄之所言加以评述,而是淡然一笑,将问题丢给了默立在一旁的杜如晦。
“陛下明鉴,微臣确是如此想法,如今天下方才初定,正该是休养生息之时,倘若体制大变,却恐遭致不应有之乱,不若且缓上三两年,待得万众归心之后,再行计议革新事宜,似乎更佳。”
杜如晦尽管有些不太明白张君武此问的用意究竟何在,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出了答案。
“嗯,二位爱卿皆是老成持国之人,所思所虑皆不无道理,然则朕却别有计较,其一,长痛不如短痛,如今正值我大军横扫江南,数十万精锐甲士列阵江南江北,朝廷之威隆已盛极,谁敢抗命,便以抗旨不尊论处,朕倒要看看何人敢跳将出来;至于其二么,东西突厥始终是我帝国之大患,朕之卧榻旁,岂能容之鼾声如雷,之所以不讨之,非不愿,实不能尔,不单是因草原乱局尚自未烈,更因着我帝国尚有内忧未除,依朕算来,五年后便是出兵横扫草原之良机,是时,朝廷要对外用兵,实难腾出手来革新政体,一旦时间拖延下去,惯性之下,各地拥兵自重之格局怕是更难更易矣,朕又岂能留祸患于子孙哉,此二条,便是朕决意革新之初衷,二位爱卿皆国之栋梁也,当须得助朕一臂之力才是。”
朝廷宰辅虽有多位,可在治政上,张君武最为信任的便是房、杜二人,正因为此,为了统一认识,张君武自是不吝口舌,很是诚恳地将政体革新刻不容缓的理由详述了一番。
“陛下打算花多少时日完成此番革新事宜?”
这一听张君武如此说法,明显是主意已定了的,房、杜二人虽都心中存疑,却也不好再强劝,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由着房玄龄先开了口。
“二位爱卿应知晓此事干系重大,拖得愈久,麻烦便会愈多,故而,朕打算在两年内完成调整,先从淮河以南开始着手,而后逐步北推,另,朕还打算两年后开始大规模推行科举,以为国选才,如此,不单可稳天下人之心,朝廷也可得合用之人手,二位爱卿以为如何哉?”
于政体革新一事上,张君武并非是心血来潮地乱折腾,而是早就已有了周全之谋算,不单考虑到了收军政大权,也绸缪了收买天下士子之心的办法,那便是大开科举取士之门,两者两结合之下,稳定天下局势原也算不得太难之事。
“科举?陛下莫非是打算恢复隋制么?”
房玄龄与杜如晦都是久居京师之人,对科举一事倒是并不陌生,只不过对此其实并不甚在意,此无他,概因前隋虽是开了科举之先河,然则科举时间并不固定,只是偶尔为之罢了,取士也少得可怜,对天下局势根本无甚影响力可言,这会儿听得张君武拿科举来说事,房、杜二人还真不是太看好,再度交换了个眼神之后,这才见杜如晦满是疑惑地发问了一句道。
“不然,隋制太过简陋,难堪大用,朕打算在各县设县学、府设府学,而各省则设学政,于朝廷则重新构建国子监,昭劝天下士子向学,能在县学科举合格者,便是童生,能过府试者即为秀才,而能于省试高中者,则称之为举人,但凡中举人者,便已有入仕补缺之资格,而于国子监高中者,则为进士,当科进士皆入殿试,由朕亲自主考,高中第一者为状元,次者为榜眼,其三为探花,此前三为一甲,前二十为二甲,余者皆为同进士,每科取士暂不设限,每三年为一科,逐步增加取士之名额,以鼓励天下士子进学,至于科举之科目么,朕早已拟了个大致章程,然,时机尚未成熟,暂不公布,且待政体革新开始后,再行朝议决之也罢。”
科举乃是篇大文章,不光是为国选才之用,更是皇权之体现,此乃帝王手段,自是不足为外人道哉,张君武自是不会详细说明此举对天家的好处之所在,论述的重心则是着落在了科举的分级取士制度上。
“陛下圣明,臣等别无异议。”
尽管张君武并未详细说明科举的真实内涵之所在,可以房、杜二人之才智,自是一眼便看穿了此举背后的奥秘,当然了,二人都是灵醒之辈,自是不会当着张君武的面将此事说破,也就只是心悦诚服地称颂了一声了事……
果然不出房、杜二人之预料,朝廷对设省而治的章程尚未正式出台,朝野间的乱议便已大起了,江南还好些,毕竟平乱大军还在江南坐镇着,又有着辅公佑等一大批人头为警示,江南世家们对政体革新一事虽很是抵触,可一来无法上达天听,二来么,也是慑于平乱大军之镇压,也就只敢私下议议罢了,根本不足以影响朝局,然则早年归降朝廷的诸多刺史们却是反弹颇烈——卞州刺史王要汉、郑州刺史魏陆等纷纷上本,表示政体革新不利于绥靖地方,请求暂罢此议,个中又属周绍德这个周法明的儿子闹腾得最凶,其他刺史的反对也就只是隐晦暗示而已,此獠却是公然高唱反调,言辞激烈地上本反对政体革新不说,私下里更是没少骂张君武过河拆桥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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