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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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兴宜擦着额头上的汗,凄然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师兄毒王冯恨海尚且败在你手下,万某今夜来,实乃自取其辱!”

李安然道,“万兄说笑了,孔雀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件衣服。这世上有万兄,就有用毒的至尊。”

万兴宜苦笑道,“想不到我骄傲一生的孔雀胆,竟会破在你李安然的剑下!这岂不是荒唐之极!可笑之极!”

万兴宜话说着,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嘴里似吟似唱,渐渐消失在窗外的烟雨里。

谢小倩如梦方醒,吁了一口气,笑涡轻旋,欣然道,“二哥真是好帅呀,剑舞的那么漂亮,那么美!这么快就把孔雀胆给毁了,什么时候教教我吧!”

李安然坐在座位上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傻丫头!身边有一个用剑如神的郎君,却到我这里来学!”

谢小倩的脸蓦地红了,楚狂在一旁打趣道,“轮到三哥醋溜土豆丝了!你不是也跟他说楚狂哥哥我帅吗,怎么不来和我学琴,我很乐意教你呢!”

谢小倩站起身挥拳欲打楚狂,但想到他身上有虱子,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作罢,怒哼了一声,威胁道,“你再这样和我开玩笑,小心我叫人把你丢到西湖里去洗澡!”

楚狂满面是笑,说道,“你再多加上几十马车盐,把我在西湖里腌咸菜得了!”

众人哄笑,小倩薄嗔,邱枫染哄道,“你休要理他,和他抬杠,你是怎么也抬不过他的!”楚狂一旁道,“就是,我这么大一男人,有的是力气,论抬杠,你个小姑娘是怎么也抬不过我的!若是要抬桌子抬椅子抬木头,你就更比不上了,什么时候你和我三哥成婚,我给你们出苦力干活去,只是现在不要再恼我了!”

小倩一笑出声,打趣道,“我才不要,我可不希望我们的婚床上爬出几只虱子!”

众人又笑,楚狂恶狠狠道,“不是几只,是一堆,一大堆,咬死你们!”

小倩撅嘴怒哼了一声。

付清流转移话题道,“二弟,毒王冯恨海已死,毒君万兴宜亦败,怕是二弟要成为用毒的君王了。”

李安然道,“我是用毒的君王?大哥,你别开我玩笑了。万兴宜用毒有道,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才用尽心思做了那件孔雀胆穿在身上,号称毒君子。后来人因为景仰,直呼为毒君了。我用剑划破了孔雀胆,还付之一炬,人家是君子,我就成小人了,所以我最多也就得个名号,叫毒小人。”

楚狂道,“毒小人?妙极!妙极!不过二哥好像平时也不怎么用毒,单单是懂毒而已,你本来是习惯打那什么劳什子暗器的吧,别被人毒小人毒小人的叫,最后被省略成毒枭了!看你温文尔雅像个书呆子,哪有什么不可一世的霸气,也是做不得毒枭的!”

小倩笑道,“你还说二哥是书呆子!也不知道是谁张口楚辞,闭嘴唐诗,酸溜溜的!”

楚狂斜睨着谢小倩,佯装晃了一拳质问道,“你这丫头,今晚跟我对着干上了是不是!若是再敢顶嘴,我可就扔虱子过去了!”

这招比什么都好使,谢小倩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只好对楚狂做了个鬼脸,温顺可人地依在邱枫染的身侧,邱枫染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责备道,“叫你不要来偏来!又渐渐烧起来了,晚上是不是还没有喝药?”

小倩娇声道,“你不是说要在临睡前再喝吗?我让丫鬟为我熬上了。你还怪我,我若是不来,哪里会看到二哥这么好看的热闹!”

邱枫染道,“你还有理,又不懂武功,多危险!”

李安然莞尔。付清流道,“三弟,既然小倩姑娘不舒服,那你就先送她回去吧。我们这也散了,来日方长,改日再聚!”

邱枫染也不推辞,与众人作别,临别谢小倩在邱枫染肩侧笑道,“等过几天桃花开得正盛,我的病也好了,请各位到我爹爹的上善园去,我好酒好菜招待你们!”

两人相依走在烟雨里,邱枫染体贴呵护地为小倩打着伞,走了十来步,二人又回头,笑着和众人挥手。众人望着他们消失在烟雨夜雾里,楚狂禁不住感慨道,“想不到那么冷傲的三哥,天底下的人都不入他的眼,也会为一个女孩子,倾心至此!”

李安然侧目而笑,对楚狂道,“只是不知道你为哪个女孩子倾心至此啊!”

楚狂的目中现出几分调侃和寥落,笑道,“自古英雄多寂寥,我要做英雄,就得忍得住寂寞才是!”

李安然道,“人家说英雄美人,谁说英雄打光棍啊?”

付清流笑道,“四弟所到之处,也不知迷倒多少女孩子,只是他不喜欢罢了!”

楚狂于是嬉笑着,说道,“就是!我若是想要,每天可以娶一个!”

李安然笑,“我倒是还记得,那个为得楚狂顾,时时误拂弦的歌女呢!”

楚狂一拳打在李安然的肩上,“呸”了一声,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她看上的是你!”

李安然道,“谁说的?分明是你楚狂啊!”

楚狂道,“她故意误拂弦,好让我侧头看她,这样她正好和你对视,她是嫌我在一旁挡了她的眼!”

李安然摇头笑道,“胡说!”付清流望了一眼谢小倩离去的方向,说道,“他们二人真是一对神仙眷属,再般配不过。三弟寂寞,冷若冰霜,小倩姑娘却温柔爱笑,阳光和煦。”

李安然道,“三弟找到意中人,两情相悦,从此就不用一个人在竹林深处的阁子里看星星了!大哥,你和楚狂住在哪间客栈,不如我们搬去住在一起吧!”

楚狂自是同意,付清流道,“我还有些衣物在客栈,今天也很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倒也不计较这一个晚上,三人分手,李安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一直想再去看看白家那所鬼宅。

已夜深人静,黑漆漆的一团,偶尔传来猫头鹰古怪的笑。

李安然推门而入,还是那所长满野草的荒宅,烧纸的灰烬被雨打得七零八乱,只觉更加荒凉。

李安然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这趟杭州之行,他总觉得和这江南白家有着某种神秘的宿缘。

人鬼殊途。否则他真的想知道,那三十二位亡魂,在十四年前,在十四年后,都在想什么?假若世间真的有鬼,那么他们见到李安然,会干什么?是阴森森的侧目,还是惨兮兮的笑?抑或是,他们只是夜复一夜,我行我素,根本就无视一个大活人闯入了他们的地盘,而且一夜还来了两次?

细雨拂面,如烟如雾。

在东南的角落伏着一只黑猫,此时突然“喵”的一声,李安然看见了它光盈盈的一双眼睛充满戾气。

黑猫一步步朝他走来,“喵喵”地叫。

李安然穿着一身白衣,半眯着眼望着它。黑猫突然怯步,静止的,悄无声息。它的眼睛聚焦在李安然身上,像是毒蛇盘起了身子一样,静止的。

李安然静静地望着它。然后他听见门外有人“吃吃”地笑。

那是年轻女子的笑声,听声音,那个人应该很美。

她果真很美。

她穿着一身白衣,外面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缭若云烟的轻纱,只是无风,有雨,轻纱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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