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黑衣人乘机破门而出,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她的轻功很好,李安然的轻功更好。
她可以感觉到李安然动了气,出手的招式明显狠厉了些,他几乎是三下五除二地制住她,然后低声地怒吼,“燕儿不许再胡闹!”
黑衣人桀骜不驯地挺了挺胸,让李安然看清她的脸。
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子美丽的脸。眼神是不共戴天的冰冷仇恨。
李安然伸手到她的颈上,狠狠地一撕,撕掉了一张人皮面具,看到楚雨燕失色的面孔,白得吓人。
李安然抓着她腕子的手力道松了一些,声音温和下来,却是说不出的疲惫,他说,“你身上的气味我那么熟,换了一张脸,又有什么用?”
楚雨燕突然落下泪来。
李安然放开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温柔道,“我们回屋吧,外面下雨。”
楚雨燕突然歇斯底里地狠狠推了李安然一把,凄厉地骂道,“你早知道!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杀我!谁要你对我好!谁要你!我打不过你,敌不过你,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假惺惺怜爱我!和我好!带我来这里!想冷就冷,想热就热!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
李安然被她扑打得一个趔趄,后退一步才站住。楚雨燕咬紧牙,拼命冲上去,出招,要命的招数!
她的袖里弹出一把柳叶小刀,极其强劲霸道地飞出,李安然低身一躲,刀划破他的衣襟,飞到两丈远之外,不容李安然喘息,又呼啸着飞回来!
李安然伸手接住!强劲的力道在他手里戛然而止,他的手在微微摇摆。
楚雨燕一怔,不顾一切冲上去,赤手空拳没命的打。
李安然出手死死制住她,低吼道,“燕儿!别闹了!”
楚雨燕颇为冷静地苦笑,似乎天下的滑稽讽刺莫过于此,她扬声笑道,“我在闹吗?你不要搞错,我在与你拼命!纵然天下人都敌不过你又怎么样,大不了你杀了我,我们白家,又不是没人死在你手上,你假惺惺装什么慈悲!”
李安然道,“燕儿,别说了!我们回屋去!”
他话说着,拉着楚雨燕往屋里走。楚雨燕抵死不从,她慌乱无措中一转头,狠狠咬住了李安然的胳膊。
李安然低叫了一声,她的牙狠狠地陷入李安然的肉里,嘴里是温热腥甜的血的味道。
李安然低叫道,“燕儿松口!”
楚雨燕咬牙切齿,反而咬得更深。
李安然松开了手,却仍旧伸着胳膊,楚雨燕怔怔地松了嘴,李安然静声道,“解恨了吗?都出血了。”
楚雨燕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淡淡地笑,似乎还有一丝爱宠的味道。
一如既往的笑。楚雨燕苦笑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抹抹嘴,任凭夜雨凄凉地打在脸上。
李安然望着她不说话。
楚雨燕寥落地仰头,热泪一行行流下来。李安然静静走过去碰碰她,她执拗地一把甩开。
李安然于是袖手看着她。
应该让雨下得再大些,再猛烈些。这雨下得过于拖沓不痛快,这是雷雨的季节,不是应该电闪雷鸣,狂风扫面吗?
李安然过来拉她,温柔地唤她。她恨恨地推开,然后一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啪”的一声响,打得很结实。
她怔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安然。李安然还保持着侧脸的姿态,他用手轻轻揉了几下,对她温柔地笑道,“还要打吗?”
楚雨燕内心的防线突然崩塌,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这是个害人精的男人!
她为什么要原谅他!他彻头彻尾在看着自己蹩脚地表演,他彻头彻尾喜怒无常,随意抛弃,随意捡起。他彻头彻尾像神一样,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徒劳无功的挣扎,他不置一词,却好像洞察心意!
他以为他是谁!可以自始自终,把自己当成一颗没有任何威胁的小棋子,随意戏弄!
戏弄!可怕的让人心寒的戏弄!
下棋的人怎么知道棋子的无奈,看戏的人怎么知道唱戏的悲哀!
他说她欲嫁,他就会娶。楚雨燕一丝冷笑,而今我欲杀,他又怎样!
他静静地站在雨里望着她,她倔强地敌视着。
我欲杀,你将怎样!
李安然幽深地叹了口气,几乎是哀求道,“燕儿,回屋吧,有什么话回屋说,好不好?”
她凌厉地望了他一眼,不说话。
深邃的夜,起风了,狂风卷着树木在奋力地撕扯,雨越发密了,打在脸上啪啪地麻麻地疼。
很冷,幽深彻骨的冷,没有温度,也不堪回顾。
自己曾经像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在他的怀抱里小心翼翼地承受怜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笑,脸红心跳。
自己曾经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应对他命里的劫,在预知他快要死了的时候,痛到自己的心几乎碎裂。
自己曾经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处子,在他的面前脱光衣服,娇羞紧张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带走自己的初夜。
这个男人,用一种她猜也猜不透的方式,居高临下忽冷忽热地把她的心焐暖,然后冻冷。
暖的时候,春暖花开;冷的时候,万川冰雪。
她恨。一个本来与自己不共戴天的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左右自己的喜怒哀乐!为什么自己会思念,会幽怨。她本来不应该在意他不是吗?他的爱宠自己应该嘲弄地接受,他的冷落,自己应该安心冷笑,不是吗?
血海深仇,是她再迷失也不可跨越的障碍,何况,他也没有给自己多少迷失的机会!
他故意把自己带入她梦寐以求的菲虹山庄,她如愿以偿来了,可是来了,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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