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零章 彼之大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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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跟在李夏后面,一只手抬着,仿佛犹豫着要不要扶,又仿佛只是虚张在那里,以防她摔倒。

秦王手上的血渍已经被小厮大致擦干净了,可衣服上,袖子上的斑斑血迹,刺目异常,他刚刚从益郡王府回来,一身素白。

李夏的脚步顿住,转回身看着秦王,“你去做你的事,咱们被人堵着府门劫杀,强弩硬弓,你要做的事很多。”李夏顿了顿,“五哥不能白死,我没事。”

秦王伸手想去抚李夏苍白的面颊,手抬起,看到指缝间丝丝缕缕的血迹,又顿住,“我有点不放心。”

“我撑得住。”李夏拿起秦王的手,在脸上蹭了蹭,低下头,转身上了暖阁台阶,“郭胜进来。”

郭胜经过秦王,微微欠身,“王爷放心,王妃非比常人。”

秦王仿佛没听到郭胜的话,看着李夏瘦削的背影进了暖阁门,才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陆仪,“进宫,我要请见皇上。”

陆仪应了,吩咐一个小厮看着捉到的黑衣人,一会儿交给郭胜,自己带着承影等人,又点了四五十名王府护卫,油衣笠帽,上马出府,直奔皇城。

郭胜进了暖阁,目光从李夏血渍斑斑的裙角,小心的抬起来。

“几支箭?几个人?死了几个?逃了几个?有活口吗?”李夏直直的看着窗外,沉默了不知道多久,轻轻吸了口气,一连串问道。

“二十一支箭,十一个人,有十具尸体,六具斩杀,四具自尽,陆将军捉了一个活口,被蛇咬伤昏迷,没来得及自尽。分三个方位,各据一处。”郭胜答的极其简洁,刚才进来前片刻功夫,他已经问过承影了。

“活口呢?去问问。”李夏眼睛微眯,这样的死士,活口太难得了。

“是。”郭胜出去,片刻就回来了,“陆将军带着承影等人护送王爷去见皇上了,活口留下了,现在审吗?”

“不急,柏乔到了?带了多少人?在从王府往外搜查?”李夏接着问道。

“到了,带了百十来人的样子,人没到府门口就开始以王府为中心散开搜查了,看动静是百十人的样子。”郭胜答的非常仔细,他还没见到柏乔。

李夏心里微宽,这是京城,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柏乔能这么快就带着百十来人赶过来搜查,他已经是他能关切的极限了。

“柏乔这里,王爷既然进宫请见,必定要请下来旨意的,不用管。

你替我去找侯明理,告诉他侯氏所作所为,侯氏一介弱女子,我认识她多年,相信她就算有错,也不过一时糊涂,伤心过度失了理智,我不打算涉及侯家,不过,告诉侯明理,我觉得王富年比他更适合做计相这个位置。”

李夏接着吩咐,郭胜欠身应是。

“现在就去,顺便找一趟王富年,让他今天找个机会过来见我。让人叫丁泽安来。”李夏吩咐了郭胜,不等他退出,就扬声叫湖颖。

郭胜答应一声,急忙紧步退出,自己去找侯明理,挑了利落小厮,赶紧去叫丁泽安。

陆仪和承影等人,紧跟在秦王四周,在如注的暴雨中,沿着御街,疾驰如箭,临近潘楼街,前面一队人马疾驰穿过御街,陆仪伸手抓在秦王马缰绳上,“象是江延世。”

“他是往东华门去。”秦王轻轻推开陆仪的手,“不必理会他。”

陆仪应了,一行人马速不减,两队人马将将错过,各奔前方。

秦王府门口的这场劫杀的消息,并没有因为暴雨,而慢上哪怕一丝,如飞一般,通过各种渠道,递到了各人的耳朵里,比如那几位相公。

金相、魏相和严相,以及大理寺卿,刑部周尚书等人,正围坐在中书省那间宽敞的上房,听陈江说着婆台山一案。

先是金相的老仆,直冲进来,没等禀报完,魏相和严相的长随也冲了进来。

正说案情的陈江不说话了,挨个看着神情凝重的几位相公,周尚书也看着几位相公,下意识的挺直了上身。

“刚刚得的信儿,秦王爷从益郡王府祭祀出来,回到秦王府门口,遭人劫杀,动用的全是强弩硬弓。”金相冷着脸,先说话了,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先散了吧,我得立刻进宫请见皇上,动用强弩硬弓,别说在京城,就是不在京城,这也是谋逆造反,这是极大的事。”金相最后一句话,瞪着魏相,带着狠意。

魏相还在呆怔中。

婆台山一事,已经是他能想象的手段暴烈的极限了,一趟婆台山之行,让他连着几夜睡不安稳。

现在,京城之中,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动用这么多的强弓手,劫杀一位亲王,这份惊世骇俗,这份无法无天,这份嚣张暴烈,完全在他的想象之外。

这份令他心神震荡的愕然意外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恐惧,那是位亲王,就敢这样行事,那别人呢?岂不是说杀就杀了……

严相见金相抬脚就走了,魏相两眼发直还在呆怔中,忙站起来吩咐诸人,“都赶紧回去吧,这是一场泼天大事,陈江先留一留,备着皇上一会儿召见,这件事儿,诸位出了门,还是先不要提起的好,以免人心震动,就这样吧。”

严相也没多少心思再多安排安抚,挥着手示意众人可以走了,不等众人起身,自己已经急步往门外走去,他也得赶紧进宫请见,这件事儿,太大了。

陈江站起来,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角落里坐下,自己动手沏了茶,垂眼抿着。

他很不喜欢查这样的案子,惊天归惊天,可都是明摆着的,人人心知肚明,人人要装糊涂,他也没办法,这跟什么清明仁义什么什么全不相干,他也只能葫芦提的查,葫芦提的说,实在腻歪。

皇上在园子里给二皇子上了柱香,刚刚回到殿内,神情黯然。听说秦王请见,眉头蹙起,子嗣凋零,几年来一无所出,他这会儿心里正难过得很,至少这会儿,他谁也不想见。

通传的内侍瞄着他的神情,小心的加了句,“秦王爷浑身的血,象是出什么事儿了。”

“嗯?”皇上皱起眉,没等他拿定主意,又有内侍进来通传,金相请见,说有极要紧的事,内侍刚禀完,又有内侍进来禀报,魏相和严相请见,说有极要紧的事儿。

皇上坐直了,点头示意叫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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