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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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铺子,方子都是谁研究的。阿乐抿了一下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她对着赵涵江抱拳一拜,起身说道:“小民知晓赵大人写了一手好字,想请赵大人为小店赐一幅墨宝,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赵涵江拿帕子擦干净手,示意阿乐将东西拿上桌来。

长兴看着自家大人认真在木板上写字的模样,想到之前就有商户提着重礼上门拜访,只求一幅墨宝镇店,可大人谢绝了,说是不堪重任。长兴叹气,赵掌柜到底哪里好,让自家大人如中了毒一般沉迷。

赵涵江弯腰提笔。阿乐站在赵涵江身侧,装作看字,实际上是偷偷看人。

赵大人写字的时候嘴唇微抿,眼神专注,阿乐发现赵大人的睫毛很长,随着眼睛的眨动像翩飞的蝴蝶,鼻梁高挺,光侧脸就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赵涵江动作行云流水,笔走龙蛇,顷刻之间就写完了。

阿乐缓过神来,轻轻拿起木板子来看,称赞道:“大人的书法好像越发好了。”

阿乐枕头下面有一个木匣子,里面的纸张因为时常拿出来观看已经有些卷边,正是之前赵涵江亲手书写的文书,阿乐拿着文书的时候就能想到他在桌前不苟言笑,认真写字的样子。

赵涵江扫了一眼柜台上的其他木牌子,装作不经意般道:“这牌子笔迹统挂在一起才好看,罢了,左右今日我无事,赵掌柜你多拿几块牌子过来吧。”

阿乐“哎”了一声应下,乐颠颠回身去后厨拿东西去了。

长兴见阿乐走了,轻轻拽了拽赵涵江的袖子,眉宇之间有些焦急,“大人,您不是答应周家公子约见吗?快到时辰了。”

赵涵江神态自若,动作轻缓的磨墨,“不妨事,写完了就走。”

说话间阿乐已经抱着一堆木板子出来了,她人长的娇小,拿着摞在一起的木板已经挡住了头部,只能抬起头看前面,且看不清脚下的路,一个没注意,阿乐脚下打滑,手上的东西也拿不稳,眼瞅着要摔倒在地。

赵涵江从阿乐掀帘子出来那一刻就暗自留意,见阿乐要摔倒,赵涵江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拽住阿乐的胳膊,将人扶住。赵涵江自小习武,力气自然大,又是危急时刻,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去拽人,更是没有控制力道。阿乐要是摔倒顶多是屁股疼一会,这下可好,胳膊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阿乐低头迅速擦掉泪花,而后抬头对本着脸的赵涵江道谢,“多谢大人,东西拿来了。”

赵涵江轻声道:“小心。”然后接过阿乐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排好。阿乐揉揉胳膊,跟着走了过去。两人一个念菜名,一个挥笔写字,配合的好生默契。

不多时,写好的木牌子替换到了柜台上挂着,赵涵江走了,让长兴抱着酒坛子回家。长兴本来已经出了门,复又转头走了回去。

抱着坛子的长兴心里纠结,自家大人再过一年就得准备弱冠仪式了,可婚事还没个着落,身边也没有相应的女子。长兴看出来,自从大人常去来谢居吃饭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更有精气神儿,更有民间烟火气。

长兴是乐意大人心里开怀的,可是,让他开怀的对象怎么就是个男子呢?

长兴回店里的时候,阿乐正在擦拭桌子,以为主仆二人落下了什么东西,阿乐擦净手走了过去,“小哥可是有东西没拿?”

阿乐边说边来回巡视,寻找可能的东西。

长兴走上前,面色复杂道:“掌柜的,没落东西,是别的事儿。”他抱紧酒坛子,低头絮絮道:“我家大人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赵掌柜接触的人多,还望掌柜的帮忙多多留意合适的女子。”长兴说完鞠个躬就转头跑了,根本不敢看阿乐的脸色。

阿乐站在桌前失神,挡住了身后烛火带来的光线,她看向地上自己的影子,黑黢黢的,脏的。

是啊,凭着赵大人知县身份,又是才貌双全,莫说在武陵县随意用手划拉,就是官家小姐也是娶得。

阿乐苦笑一声,用力攥紧衣角。

苏家酒楼位于主街中心位置,一共三层,每一层装修的都极为讲究,此时赵涵江就被引进了三楼的包间雅座。

赵涵江推开门,屋里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子身材臃肿,满脸肥肉,挤的一双眼睛只余一道缝,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丝制衣料,正是周家少爷周海。女子穿着淡雅,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与周海形成鲜明对比,很容易让人忽略,正是赵涵江见过的,苏家苏茉儿。

两人见赵涵江进来,赶忙起身相迎,引着赵涵江坐了上座。没叫外头候着的丫鬟倒茶水,苏茉儿翩翩起身,动作娴熟优雅地给赵涵江倒茶,苏茉儿指若青葱,身体微微向前弯曲,原本松散的衣物紧贴着,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段。

赵涵江蹙眉,避开了眼,看向周海问道:“周公子叫我来此可是有要事?”

周海久经风月场,见过的窑姐多如牛毛,勾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苏茉儿这点伎俩在周海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周海心里有点膈应,房中的苏茉儿死板无趣,到了这还活泛起来了。

周海冷眼瞥过苏茉儿,随即换上一幅堆着笑的脸,对赵涵江说道:“赵大人,小民准备六月初开一家粮店,略备薄酒,想请您赏脸来坐一坐。”

赵涵江思索一番,颔首应下。苏家是酒楼产业,周家是布庄生意,两个家族在各自的产业已经是本地的领头人物,现在又有了联姻的关系,如今周家开始插手做粮行的生意,后面必然也有苏家的手笔,一个上游,一个下游,一条产业链。

张涵江刚入仕的时候赵青山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和当地的员外老爷打好关系,时常交流一下,赵涵江不喜这般,只是嘴上应下。如今在武陵县任职快两年,还是要这样做,何况之前荒地一事算是请苏,周两家帮忙。

周海见赵涵江应下,脸上的笑又堆上几分,他递给苏茉儿一个眼神,苏茉儿起身告退走出了屋。周海前倾身子,低声说道:“天色已晚,大人可曾逛过夜晚的武陵县?我知道一个去处,夜夜笙歌,好不快活,不若大人和小民一起前去?”

周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猥琐,赵涵江马上就想到了他说的地方是哪里,曾经路过花楼,赵涵江远远就能闻到从里面传过来的刺鼻香气。他冷声说道:“家父还有事等我回去。”

周海有些意外,看不出来赵大人还是个正人君子,他不屑这种人,人生在世,当要怎么快活怎么过,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海不敢多说,送赵涵江下楼到门口,赵涵江目不斜视的走出了门。苏茉儿在门口覆手站着,垂着头,像一朵山里的野茶花。周海突然恶念心起,拽着惊慌失措的苏茉儿随便进了一个包间。

绿竹想去解救小姐,可她无能为力,要是当初小姐嫁的人是知县大人就好了,知县大人风姿人物,定不会这般辱他的妻子。绿竹耳边听着屋内的动静,垂下了头。

赵涵江走回去快到衙门前面街口的时候,遇见了阿乐,并排走在一起的还有谢安。

一个清秀俊逸少年书生,一个娇小可爱酒馆掌柜。皎洁的月光洒在说说笑笑的俩人身上,连俩人中间的间隔都在月光下变得缩小。

赵涵江拐了个弯,走到拐角处的阴影里站定,好像和墙融为一体。

等阿乐俩人走过去,赵涵江才从拐角处出来,看着俩人远去的身影,赵涵江心里酸涩,看来今天不用他护送,她也能安全回去了。

转念一想,万一这书生看着清秀干净,内里是个坏胚子怎么办?阿乐岂不是有危险?赵涵江心念一动,远远的跟了上去,等到了梨花巷附近,赵涵江确定阿乐那屋灯亮起来,且只有她一人之后就放下了心。

回到衙门后院的时候已经入了戌时,赵家众人也都歇下了。赵涵江摸黑打水净身,四月的夜间还是有些冷的,沾水的帕子擦到身上有点凉。赵涵江快手快脚收拾好躺上了床。

他侧身躺在床上,觉得枕头有些不舒服,就用手调整一下,手指扫过床头的围栏好像触摸到了什么,赵涵江起身探头看去,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赵涵江看清了,那是一方系在围栏上的帕子。

他解下帕子,用鼻子去闻,已经散去香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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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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