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抬起头看向声音的发出者,裴长卿有些讶异的看着庄墨韩,眼神中的诧异在看到李云睿嘴角的笑容之后瞬间收了回去,怪不得说前几日庄墨韩不在自己下榻的客栈里,原来是密会了某位大人物。
抬手把手边的酒水一饮而尽,裴长卿斜眼瞟了一眼义愤填膺地说范闲抄袭的众人,忍不住低头哼笑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蠢蛋。”
“朕瞧着,裴长卿你有话要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蠢蛋,庆帝饶有兴致地开口“你是范闲的师姐,在这件事情上,你有何话要说啊?”
面色陡然一僵,裴长卿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后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范闲,又看了看眼里带着些许笑意的庆帝,咳了一声后站起身,站在台阶下对着庄墨韩行礼:“庄先生乃是北齐国的文坛巨匠,桃李满天下也皆为世人所知,但在下有一疑问,不知庄先生可否为在下解惑?”
“请讲。”
微微一笑,裴长卿脊背挺直,朗声问道:“不知,庄先生的家师,可是姓杜?”“家师并不姓杜。”有些疑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庄墨韩依旧好脾气地回答“不知这是何意?”
“庄先生莫要怪罪。”彻底贯彻什么叫温良恭谦,裴长卿微笑着问道“在下师承颜真卿,家师对于书画方面也算是略有见解,不知可否借在下墨宝一观?”
双目逐渐失神,范闲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众人面前不卑不亢的裴长卿,师承颜真卿,别人可以不知道这位是何许人也,但是他可知道啊!颜真卿,那位创颜体书,与柳公权并称“颜筋柳骨” 的大书法家,联想到裴哥的字,范闲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小时候经常写字帖的时候临摹的笔迹。
得到允许后上前,裴长卿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幅草书,捻了捻用的纸张,又抹了抹墨迹,心里有谱了之后归还,在庆帝问出那句:“怎么样啊?”之后装作有些为难地回答:“臣虽有所推测,但是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庄先生也不会为难你。”挥挥手,庆帝说道。
对着庆帝行了一礼回了声“是。”裴长卿笑的一脸温和:“庄先生这份墨宝乃是草书,确实能体现出作诗之人的心境,但是,这作诗的纸摸上去触感良好,确实是北齐特有的纸张,并且这纸摸上去也是有些年头了,只是这上面的墨迹……”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的声线突然压低,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云睿,似笑非笑地下了结论:“庄先生这幅所谓的家师所做的墨宝,恐怕应当是庄先生在前几天书写的吧?”
满意地功成身退,裴长卿坐回到位子上,看着接着自己出场的范闲,低头宠溺地笑了笑,在他拿起自己身边的酒坛子的时候轻声嘱咐:“莫要喝多了。”
点点头表示明白,范闲拎起酒坛子,慢慢的走上前,笑的有几分怀念:“你不知道,那个世界,那段记忆,就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刻在我的脑海中。我看过的每一个字,读过的每一本书,都记得丝毫不差,历历在目。”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
“自此之后,小范诗仙的名号,可就彻底传开了。”坐在原地等着前来赴宴的众人在范闲离开后也陆陆续续的离开,李承泽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看着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的裴长卿,笑着说道“你有什么感想吗?”
对前来引路的公公微微挥了挥手说了句“不劳烦了”,裴长卿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武器,笑着说道:“感想?范闲今日表现的不错,虽然是说他们把他推上来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但是这死马今日表现得确实是不错。”
忍不住低头喷笑一声,李承泽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裴长卿,突然散去了脸上的笑容,轻声问道:“你说,这世上,当真有仙境吗?”“也许吧。”转了转手中的武器,裴长卿的笑容在夜色的掩盖下变得有几分怀念,有几分苦涩。
看着拐个弯之后就近在咫尺的宫门,裴长卿把画卷重新挂回到腰间,低声问道:“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怎么李云睿来了?她不是应该还在她的宫殿里吗?”“本身她被禁足的时间差不多就到了。”冷笑一声,李承泽抱着双臂慢悠悠的走着“再加上有人吹了吹风,就提前拉出来溜溜。”
点点头没发表自己的言论,裴长卿直到离身后的宫城有一定距离之后才驻足回头,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这座笼罩在黑夜下仿佛像是一只随时会吃人的巨兽一般的宫城,轻声说道:“这天要变了,有些人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同样驻足,李承泽眼眸薄凉地顺着裴长卿的方向看去,没头没脑地感慨:“春天来了。是个好季节。”
“今天也是个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日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两个身影,裴长卿勾了勾唇角,冲着那个方向点了点下巴“那个,是范闲吧?”“啥?你看到什么了?”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着眼前的景色,李承泽一脸迷茫“没人啊。”
歪了歪头,裴长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你说,范闲和他的朋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夜闯皇宫呢?”“我听说他前段时间去了城郊游玩。”侧身站在风口处,李承泽说道“应该是去找什么东西了。”
转身拍拍李承泽的肩膀,裴长卿扫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人影,扯了扯嘴角:“范闲想找的东西,不会在太平别院有的。”“听说他进范府的第一天拎了一只箱子。”意有所指地开口,李承泽拍拍衣袖“一个很长的箱子。”
微微摇了摇头,裴长卿双手往后一背,迈着四方步往前走:“这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应该是我们管的事情啦~不管怎么样,他要是执意趟这趟浑水,有的是人给他保驾护航呢。”
察觉到裴长卿在隐瞒些什么,李承泽没有追问,只是转而问道:“你要帮范闲?”“他没找我,就说明他觉得他自己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情。”勾了勾唇角,裴长卿说道“所以如果他要是真的有求于我的话,他会来找我的。”
说着,裴长卿回头看了一眼悄悄探出一个头的王启年,从袖口滑下来了什么东西丢到地上,而后大步离开了:“他会活的很好,也会最终爬上那个位置。”“他会活的比谁都好的,只是可惜,这期间会失去太多的人。”摆了摆手,李承泽低声感慨。
第二天。
“裴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并不意外地抬眼,裴长卿看着一脸认真的范闲,笑了笑,心情颇好地合上手中的竹简:“怎么今天突然来找我了?”“裴哥。”深吸了一口气,范闲把手放在身前的桌上,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想谢谢你昨天帮了我。”
笑着把手上的竹简丢回原处,裴长卿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布包递给范闲,温和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昨天帮了你?我记得你应该是大醉之后被王启年背回去了,这里面是解酒药,以后随身带着点吧,喝醉了对身体不好。”
一上手就知道手里的布包并不是什么解酒药,范闲低头看了看布包,又看了看重新坐回去准备继续看竹简的裴长卿,下定决心开口:“裴哥,你会用枪吗?”
“慎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裴长卿警告般地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竹简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哥!”
仰头看着范闲略带焦急的神色,裴长卿歪着头想了想,随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坐垫:“坐,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想知道。”等着范闲坐下了,裴长卿抬手送过去一杯清茶,漫不经心的开口:“范闲,我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那么硬的后台,你轻而易举的把一个秘密告诉我,没必要。”
怔怔地看着神色淡然的裴长卿,范闲张了张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裴哥,你难道不孤独吗?”“你想说叶轻眉?”低头一笑,裴长卿说道“她的孤独在于她所处的世界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跟别人去诉说,你呢?你也是吗?”
没理会范闲的欲言又止,裴长卿接着说道:“我确实很孤独,但是我的孤独跟你们不一样,是什么我也不方便告诉你,所以,你也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想要告诉我的事情。”
“可是裴哥,这个事情我只能靠你了啊?没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看着裴长卿一脸的拒绝和言语当中的推脱,范闲有些委屈“我总不能问他们懂不懂子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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