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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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也露出一个笑容来,苏拂衣顺手揉了几把裴长卿的头发,一边引着他们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外面情况现在怎么样?”

进了屋脱了斗篷,裴长卿坐在特意给自己留出来的空位上对着其他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面色有些凝重:“情况不太好,我们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在清街。”

说着,裴长卿接过邀月递过来的汤婆子捧在手里,问苏拂衣:“东夷城那边的事情都结局了?我听说宋野死了。”

耸耸肩膀表现出自己的一脸无辜,苏拂衣随后笑的一脸恶劣:“没问题也是分情况的没问题。再说了,不给李承晏那个家伙留一些没有解决的麻烦不是我的风格啊。”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留给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懒洋洋的把胳膊往裴长卿的肩膀上一搭,李承泽打了个哈欠“还有,你这个小朋友怎么在我不在的时候憔悴了这么多?是不是因为太想我了?”

闻言翻了个白眼,裴长卿轻轻地拍了拍李承泽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从东夷城回来之后事情有变少吗?李承晏,范闲,李承平,甚至还有那些个大家族,都不让我省心。”

说着裴长卿满脸嫌弃地指了指李承泽的那只手,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尤其是你!一天到晚老给我找麻烦!”

“哎哎哎,阿裴此言差矣。”一脸高深莫测地摇摇食指,李承泽在裴长卿的瞪视下笑的极为欢乐“你兄长我这是在帮阿裴你尽快适应新的身份。”

“呸!你以为就你会说话?就你会说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裴长卿面目狰狞地扯过李承泽的脸往两边拉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你这张嘴一天到晚叭叭叭说个不停,你说你怎么这么能说?嗯?”

被裴长卿扯的脸都有点变形,李承泽脸上却依旧笑的极为欢乐。

“呵,男人。”干脆流落地翻了个白眼松手,裴长卿一甩头发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算了,不折腾你了。”

说话间小院的门被人直接从外面推开,吴乐天的声音随后响起:“外面已经清街完了,囚车的队伍会很快从天牢里出来在京城里游街一周。”

大步走进来对着裴长卿点点头,吴乐天接着说道:“已经发现了神庙的人往广场上聚集。同时还有监察院的人。”

“我和苏叔在茶楼里看到了启年小组和庆庙的人。”抬头看了看房梁,裴长卿低声说道“范闲午时入京,这样算来的话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有一个消息。”从密道里爬出来,徐爻灰头土脸的爬上来顺带着拉上跟在身后的谢必安,随手抹了把脸说道“那口棺材被挪出去了,费介和陈伯也都已经不在陈园了。”

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眯起了眼睛,裴长卿用指甲在汤婆子的花纹上轻轻划过,陷入了沉思:“不在陈园?这倒是算得上是个坏消息了。”

“有可能在太平别院。”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开口,苏拂衣想到了一种可能“范闲回京的路上必定要召唤黑骑,如果要是加上他们的话,那么集合点就应该会是太平别院。”

脑海中一瞬间掠过无数种可能,裴长卿抿着唇抬头看向其他人,深吸了一口气:“一切按照原计划来进行,最后我和苏叔去太平别院那边找他。如果中间出现变故,立刻启用备案方案。”

说到这儿裴长卿放下手中的汤婆子站起身,重新戴上斗笠说道:“总之,一切的行动都是务必让范闲……”

突然停了下来,裴长卿站在雨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扇门,用力深吸一口气把后面的半句话补上:“务必让范闲相信他死了。”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裴长卿站在巷子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连呼出的口气都仿佛带着几分颤抖。沉默地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裴长卿用力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按照阿裴说的去做。”跟在裴长卿身后看着她步伐沉重地离开了巷子,李承泽在回到小院内之后看着其他人平静地说道“我们会成功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苏拂衣,微微点了点头:“这里就劳烦师叔了。”

看着李承泽,苏拂衣的脸上带着几分欣慰却又无奈的笑容,苏拂衣点头应下来:“放心的去吧,这里交给我。”顿了顿,苏拂衣补充上一句:“你们自己万事小心。”

并不知道在自己走之后发生的对话,裴长卿融入了跟随者囚车一路向广场前进的人群中,却自始至终不曾抬眼看过囚车中的男人一眼。

清晰的从周围的百姓的脸上看到了兴奋、激动的神情,裴长卿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曲,咬着两边腮肉的嘴逐渐感觉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一直等到了广场上才微微抬起一直被自己压着的斗笠,裴长卿不紧不慢地侧头看着周围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监察院的人,还有言冰云。

眯起眼睛在那几个人的衣服上打了个转,裴长卿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温和的视线正从上而下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全身僵硬。

下意识的把自己原本刚刚抬起的斗笠重新压下来,裴长卿一直等到那道目光移开之后才敲敲的抬起头看向了木台之上的陈萍萍,顿时鼻头一酸。

在陈萍萍重新看向自己之前狼狈地低下头,裴长卿张开嘴努力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转而看向了皇宫的城墙上,看着站在那里的庆帝和李承平,喃喃自语:“就快了。”

“阿裴。”

身后突然响起了李承泽故意压低了的声音,裴长卿回头看去,就看见李承泽举着雨伞满脸是汗地看着自己,明显是一副刚刚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样子。

侧身让李承泽站到自己身边,裴长卿在他的注视下条件反射地抬手蹭了蹭眼角的位置,在确定没有任何湿润的感觉之后有些无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那边办完了我就过来了。”把手中的伞罩在裴长卿的头上,李承泽显示看了一眼木台上的陈萍萍,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监斩台,决口不提自己把事情全都推给谢必安的事情。

借着李承泽罩在自己头上的伞重新把斗笠的帽檐往上抬了抬,裴长卿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抿起唇用力吞咽着口水:“我没事的。”

不由分说地护住裴长卿躲开两个一直在往前挤的百姓,李承泽借机带着她来到人群的边缘处,压低了声音极为郑重地说道:“你别把他们的话往心里去,他们并不知道你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所以别把他们的话当真,好吗?”

“我知道。”脸上勉强扯出几分淡淡的笑意来,裴长卿转过头越过重重人群,看向了因为下雨的缘故而面容变得有几分模糊不清的陈萍萍,自嘲般地轻声呢喃道“这些年来,监察院所代表的的东西无非就是恐怖,冷血和挥之不去的血腥。还有人说,监察院所到之处,必有血光。”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迎上了陈萍萍看向自己的目光,裴长卿咬住下唇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躲闪地冲动,冲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在和裴长卿对视的一瞬间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陈萍萍感受着微凉的雨水纷纷扬扬地落在自己□□的皮肤上,看着眼前的刽子手极为豪放的把口中的酒水喷到刀上,嘴角突然多出了几分不易察觉到的弧度。

大拇指轻柔地擦过自己无名指的位置,陈萍萍收回自己目光转而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弯了弯眼睛:“呵。”

算了算时间,一直站在监斩台上的那位公公突然走上前从袖口里掏出一枚药丸,又伸手接过一碗汤汁,小心翼翼的把药丸送进了陈萍萍的嘴里,同时用刽子手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公主殿下的吩咐。”

公主殿下?

目光在那位公公撇呈外八字脚上定格了几秒随后收回来,陈萍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甚至有些惋惜地呢喃:“……千年参汤,可惜了。”

吞了吞口水确定自己已经把话和药都带到,公公佝偻着后背低头走回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发软的双脚。

站在木台边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公公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双手,脸色发白却故作平静地接过一旁的小太监捧过来的卷书。

看到卷书的时候瞳孔忍不住猛地一缩,裴长卿扯着李承泽的袖子往后倒退了几步,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地面,连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还有几分嘈杂的广场也逐渐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手持卷书的公公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一,庆历七年四月十二,逆贼密递淫/药入宫,秽乱宫廷。”

“二,逆贼屡行挑唆,以媚心惑上,以利诱诸皇子,使朕父子反目,此为大逆。”

……

听着那位公公把卷书上的文字用内力念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裴长卿撇开头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被送进自己耳朵里的文字,不知何时已是双眼湿润。

“杀了他!”一直等到陈萍萍十三条罪行念完,人群在沉寂了几秒之后不知是谁突然开口,指着木台上的陈萍萍义愤填膺地吼道“杀了他庆国才能变得更好!杀了他!”

而此时,宫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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