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野草,首次对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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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早茶之后,玉芝书院开始了早课。武铁子是肯定不会参加这种完全是儒家私塾化的流程的,因为他现在的水平上早课就相当于是听天书。

以武铁子现在的文化程度来说,他应该跟着乡村学塾先上半年的课,才算是有点底子能够勉强进入正轨书院的课程体系。

刘笔子跟武铁子短暂的交流了几句,便也跟着去上早课了。武铁子的意思是自己好不容易进入了真正的儒家书院,就算以后不能待在这里,也希望能够完整的体验几天儒家学子的生活。

武铁子并没有告诉他,玉芝圣人想要将他留在这里。并不是武铁子自私不想让刘笔子在这里接受更好的教育,而是武铁子希望刘笔子在这里沉浸式体验几天之后,再让他自己决定。

武铁子则是想要在这几天好好的逛逛书院,让玉芝圣人跟他多聊一聊关于儒教圣人的一些事情,尤其是文庙中的四圣,他希望以后以小师弟的身份见到他们之后不会两眼一抹黑。

然而玉芝圣人给他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因为玉芝圣人对那些文庙中的圣人也不太了解,他知道的内容其实跟刘笔子和穷酸秀才道听途说的都差不多。

玉芝书院的早课是由玉芝书院的君子们轮流思辨,每日清晨都有不同的思辨题目,今天的主持思辨的君子正好是白绫君子,思辨的题目则是一种叫做绿萝的植物。

绿萝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大户人家用来作为点缀的植物,而且普遍流行于山下的商家店铺之中,让那些大门大院的人家之中看起来多一点绿色。

当然这个思辨的题目是绿萝,儒家弟子们的思考深度则远远不是这种植物的本身。

有些儒家门生将绿萝与梅兰竹菊这种文人墨客笔下常出现的风雅植物对比,有些则是通过不同绿萝所在的位置和时节所产生的不同变化拿出来做剖析。

总之半个时辰的思辨过程,每个弟子都有时间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些都让刘笔子是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小小一盆绿萝竟然也能让这些人说出这么多门道来,等到了他回答的时候,他则是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是第一次在正统的儒家书院中发言,即使是老江湖也是很紧张的。

“曾经我见过一些绿萝,整整齐齐的摆在一户人家的院子之中。后来那户人家被一帮江湖中人围杀了,绿萝上溅了血水。人去楼口之中,绿萝自然也活不过野草。”

刘笔子说着自己曾经的见闻,是有些浑浑噩噩的,这种以平常心讲述一件事情的感觉,不像是儒家书院中早课的思辨,更像是喝酒时候轻松的聊天。

其实刘笔子也想说一些书中的道理,比如之前有一个小伙子说的就很好,他将绿萝比作人,有枯枝败叶不去修剪自然就会传染,一个人坏掉了他周围的人就会坏掉。

那个小伙子最后总结出的道理就是,害群之马如果不尽早除掉,那么一滴墨水就能染黑一缸水。刘笔子本来也想说一些类似的东西,但是他说着说着自己就忘了原来想好的道理。

“野草可以在血污中生长,在麦田中生长,甚至也能长到绿萝的盆里。但是野草的生命力再顽强,那户院子后来被另一个大户人家买下来整修之后,放在墙上的还是绿萝。”

说到这里,刘笔子看了一眼主持早课的白绫君子,他说的其实已经有些多了,不过白绫君子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刘笔子便总结说道:

“其实就像我,原本是江湖中人,就像是野草。经历过许多痛苦和磨难,现在我坐在这里与大家侃侃而谈其实就像是长在绿萝盆中的野草。道理我说不出太多,但我会一直活着。”

刘笔子示意白绫君子他已经说完了,但是白绫君子和一些弟子却愣住了,因为刘笔子的发言虽然有很浓重的江湖气和市井味,但是他们听完却觉得非常好。

这种观点只够刘笔子这个外人能够说出来,而且刘笔子说的非常恰当,深意却又非常锋利。儒家弟子做文章,如果只追求华丽或者套路,那就没有半点意思了。

但是如果能够将一些深刻的锋利的东西,放在平常的市井的故事中却说明,那就成了儒家圣人最喜欢用的一种传道受业解惑的方式,叫做典故。

刘笔子虽然言语平平,但是竟然在最后说出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典故,其中道理又是如此的发人深思,这种程度的思辨不仅仅是刘笔子个人的思辨,还引来了在场大部分弟子的思辨。

其实刘笔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讲的会有这么好,他所谓的思辨也没有真正的想太多。他只是觉得自己与这里似乎格格不入,这里虽然是他想象中儒家书院的样子,但是他不是。

应该是他自己还没有准备好长期的在这里生活,所以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应该插在这玉芝书院的“绿萝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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