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天衢垂眸看着面前那披着一具人壳的念蛇,森然平静地说道。
念蛇下凡后竟然可以依附于人身这件事情十分罕见,但对于此刻的天衢来说,他却完全顾不上在乎这些小事。
【“你怎么能妄想靠近他呢……”】
他像是说给宴珂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话时,天衢一直有些僵硬地保持着面对宴珂的姿势,就像是他身边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灼伤他的眼睛一般,让他连头都不敢有丝毫偏侧。
然后,天衢便抬起手贴在了“宴珂”的颈侧,只打算尽快将那条念蛇从那具人身中抽取出来。
【不——不——】
“宴珂”困于躯壳之内,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虚幻的蛇影痛苦地缠住世家公子,却根本无法抗拒天衢的抽取,在天衢的动作间,念蛇的大半个身体被飞快地剥离,没入天衢的体内。
而“宴珂”的人身,也在随着念蛇的离开而渐渐浮现出死人的灰败之气。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季雪庭忽然若有所觉地回过身,看向那头颅低垂一动不动坐在路边的宴珂,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
“宴公子,你还好吗?”
季雪庭朝着宴珂伸出手,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如今正处于虚影状态的天衢十指相握了一瞬。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原本无比弱势的念蛇,陡然变得无比粗壮,漆黑的身躯瞬间自天衢的体内蠕生而出,随即翻过身来将苍白的仙君一口吞下——紧接着,无数道浑浊污秽,漆黑如泼墨般的影子,倏然缩回了名为“宴珂”的人类躯体。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瞬间,天庭中最为强悍疯狂的仙君被自身妄念直接反噬的这一幕,应对到人间,却不过是清晨时分忽然间拂过季雪庭的一阵风。
“可是有哪里不适?若是有,你可不要再强撑——”
季雪庭还待再探,手腕却被面前少年一把握住。
“宴公子?”
也不知道为何,在那冰冷细长的手指贴上腕间肌肤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宴珂在凝滞片刻后,才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季雪庭的眼睛,“我没事。”
他说道。
声音里有一丝细微的生硬与沙哑。
作者有话要说:天衢:老婆,老婆我来啦啊啊啊啊~
第19章
“没事便好。”
季雪庭目光在宴珂依旧惨白的脸上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后又笑了笑,柔声道:“在这里耽搁毕竟不是办法,若真要修整,还是得去到瀛城里头,你若是好一些了,我们这就走吧?”
宴珂依旧是抬头望着他,目光痴痴的,慢了半拍才魂不守舍地补了一声“嗯”权当是应了。
先前那匹皱巴巴的纸马在季雪庭的一声唿哨中慢慢踱步走了过来,然而就在宴珂有点笨拙地爬上马背准备前行时,那匹纸马就像是终于不堪这几日来的重负,撕啦一声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连马带人一起朝着侧边翻到下去,好在宴珂此时的手脚却像是忽然间变得灵巧起来,翻身下马时候一个跃起,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你还好吧?”
季雪庭立刻敢上前来问道。
“我,没事。”
宴珂喃喃道。
“怎么了怎么了?”
见此变故,鲁仁也忙不迭地赶上来问道。
“没事,就是我忘记了青州灵气不足,这匹马用之前忘了灌灵气,就提前现形了。”季雪庭从地上捡起那张破损了的纸马,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敢问季仙君手头还有别的纸兽吗?”鲁仁问道。
“有倒是有,可能载人的却只剩下你现在用的那只。”
季雪庭指了指鲁仁身下那只纸鹅,叹气道。
先前鲁仁找到季雪庭,说是自己仿佛也传染了季雪庭那眼皮子条的怪症,心里不安得很,虽然生硬,还是挨不住那种莫名其妙的惶恐,便求季雪庭给他弄只厉害点的纸兽载他防身。
而他如今所乘的这只纸鹅,在季雪庭未飞升之前乃是他麾下一只猛鹅,寻常鬼物便是来上五只都打得过,季雪庭便当仁不让地将其给了鲁仁。
只可惜纸鹅虽好,却有些小,如今背上背着个瘦弱文士倒是刚刚好,可若再加上季雪庭与宴珂……
“算了算了,还是别惹得它来啄我。”
季雪庭只在心中想了想,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啊?这,这……”
鲁仁见季雪庭这么说,脸上顿现为难之色,季雪庭见他脸色不由奇怪道:“
鲁道友,我看你神色,仿佛有些过于焦躁了,这倒是不像你。”说实在的,看着鲁仁这般别扭地坐在纸鹅上,季雪庭都有些惊讶,毕竟鲁仁这人的脾气实在好猜,正是那种最古板难搞的类型,实在不像是会坐鹅的性格。
听到季雪庭询问,鲁仁一张脸顿时涨得紫红。他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方才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觉得背心发寒,胸口发毛,隐隐有种奇异的大事不妙之感,叫他在这地方是坐立难安,片刻都待不下去。
好在季雪庭也只是顺口一问,鲁仁不搭,他也只是笑笑顺口便换了话头。
“无事,左右那瀛城就在不远处,你自走你的,宴公子就由我带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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