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贵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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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冽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父皇一直都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有点难以相信,他会派人暗杀你。当然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我的意思是,这会不会不是父皇本人的意思,他是被人蒙骗利用甚至是被人威胁了?”

闵红泪总算抓住了要点,居然不自觉地点头:“仔细想想,这的确不像是皇上会做出来的事,莫非我们猜错了,那个黑衣人不是皇上派来的?本来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

“所以你仔细想想!”君清冽眼睛一亮,又催促了一遍,“你回忆一下他当时的样子,言谈举止,表情眼神或其他任何方面,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闵红泪咬了咬唇,有些兴致缺缺。反正快死了,就算证明不是君曦文要杀她,那又怎么样?

君清冽居然看懂了她的眼神,立刻急切地解释:“我不是急着为父皇开脱,你想,如果不是父皇要杀你,他手里又有这种宫廷古方剧毒的解药的话,或许你就有救了!”

闵红泪瞬间一喜,却又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皇上会有解药?”

“万一呢?反正现在我们也已经走投无路了,试试总没坏处!”君清冽不肯轻易放弃这唯一的指望,“所以你快想想,我们必须尽快确定是不是父皇要杀你,如果不是,我马上给他写信!”

闵红泪费力地点了点头:“好,你不要催我,我想一想,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想起来……”

说着她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这时侍女前来禀报,说已经按照苏妩月给的药方把药抓回来了,问是否现在熬制。君清冽便命她立刻照方煎药,煎好了立刻端过来。侍女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闵红泪的内功修为虽然不是特别高,却是公认的才女,尤其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现在一闭上眼睛,当时的情形就渐渐浮现在了脑海中。但是很可惜,在皇上面前都是低着头回话的,就算表情眼神有什么不对劲,也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不过……

她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我想起来了!没有皇上的允许,我不能直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神,但是这么一回想,我觉得他说话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

君清冽赶紧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声音、语速还是其他?”

“都不是。”闵红泪摇了摇头,“他在说到‘另嫁他人’这个‘人’字的时候好像……怎么说呢?好像舌尖往上卷的有点多,发出来的声音就有一点像‘仍’。”

“人,仍……”君清冽慢慢地重复了一遍,目光不停地闪烁,在记忆中搜索着与此相关的信息,好一会之后,他突然脸色一变,“什么?难道……”

闵红泪有些不解:“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君清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冻住了一样,手脚都变得冰冷,有一种置身冰窖的感觉:“不会的,不可能,难道父皇已经、已经……”

“已经”了好几次,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闵红泪更加不解:“已经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君清冽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曾经跟后宫的嫔妃有过几次交集,有没有发现谁说‘人’的时候,带有‘仍’的音?”

闵红泪愣了一下,三个字脱口而出:“姜贵妃?”

姜贵妃来自边疆异族,说话虽然已经很接近北寰国京城人士的口音,但在某些字的发音上却仍然带有一些地域特征,比如说这个“人”字,就总是说成“仍”,怎么改都改不过来,练得舌头咬破了都没用!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姜贵妃就是老六君清凇的母妃。而按照原定计划,君清凇本应该在两年之后来东幽国做客,君清冽就可以回国了!

闵红泪也有了一种浑身冒冷汗的感觉,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论:“天哪,难道皇上已经……”

君曦文并不是来自异域的,也从来不会把“人”说成“仍”,难道那两次召见她的已经不是真正的皇上?也就是说就算那个黑衣人是皇上派来的,也不是皇上要杀她?

可更令他们绝望的是,如果这个推测是事实,君清凇已经害死了君曦文,把控了一切,就算他们写信回去要解药,他也不可能给!何况他都未必知道解药在哪里!

完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甚至连父皇都可能已经被人害死,君清冽此刻的感觉已经不是绝望两个字能够形容,有一种即将死过去的感觉……

他不在的这八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都该死……”他一边捶着床铺,一边绝望地喃喃着,“都去死,都去死吧……”

“清哥哥,你别这样。”闵红泪更难受,坐起身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既然我的命就是这样的,我接受就是,你也不用太难过……噗!”

话未说完,她又开始吐血,显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君清冽哪里顾得上自己难受,赶紧蹦起来安抚着她,幸好侍女很快把熬好的药送了进来。这药有一定的镇静助眠的作用,不多时,闵红泪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君清冽了无睡意,坐在床前呆呆地看着闵红泪毫无人色的脸,悲愤,痛苦,绝望,恨意,各种情绪在他的心中交织着,最后融合成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烧得他浑身难受,几欲疯狂,想毁灭这天地间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跳起来,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齐家兄弟大吃一惊,齐源立刻吩咐:“你守在这里,我去跟着殿下!”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大街上早就热闹起来,各种店铺也陆续开始营业。

君清冽刚才的样子虽然有些吓人,但暂时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只是随便找了一家酒馆冲了进去,一叠声地叫着拿酒来。京城之中不认识他的人不是特别多,老板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拿了好酒上来。

随后跟进来的齐源本来想阻止的,可是转念一想,就让他大醉一场吧,至少可以暂时逃避一下眼前的痛苦。大不了寸步不离,不让他喝多了之后惹出乱子,或者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但是可惜,齐源还是太低估了酒精对一个人能产生的刺激作用,尤其这个人还满怀悲痛与愤恨。一开始君清冽只是一杯一杯地往自己嘴里灌酒,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一边喝一边自言自语,又哭又笑:“骗子,骗子,都是一些骗子,哈哈!你们都被骗了,你们全都被骗了!我不是贵客,我们都不是贵客,你们全都被骗了,哈哈哈……”

这件事原本是绝顶机密,就连齐源都不知道真相。听到君清冽的话,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妙,上前想把他扶起来:“殿下不能再喝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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