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须道人(2 / 2)
又道:“亲历天灾的人大都不在人世了,连吴月儿的义弟‘阿阳’也早在十年前去世。仅余数位年迈老者,俱痛哭万状,允诺此生茹素悔过,并亲手为吴月儿翻修城隍庙,铸金身,供香火,为她超度。”
他叹了一声:“只不过鬼境浮世毕竟不祥,势必会对当地地脉有些侵扰,只怕今后十年内本地水土会稍欠丰饶。”
南荣恪嗤道:“有什么好可惜,这就叫——因果报应!谁造的孽,就要谁来还。”
因果报应,谁说不是呢……
此话不提,朝闻道看向萧倚鹤:“说来,鬼境中还多亏了宋师弟和薛宗主,不然此时我们几个也不能出来乱逛。”
路凌风赶忙附和:“可不是,那鬼境阴气厉害得很,不少人此刻还躺在床上呢!”
萧倚鹤摆摆手,刚挺胸直腰要“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兄台们也不遑多让”地客套一番,却胳膊被人故意一撞,有人急急扯住了他的袖子,他扭头一看,见是个形容圆胖的黄须道人。
“……”
正疑惑,就看他鬼鬼祟祟地走到街边巷子里,在偏僻无人处朝他们四个勾了勾手。
南荣恪总归是胆子大,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要看他光天化日耍什么花招。
“诸位小公子,我观你们眉如春山,骨相清俊,一看就是年壮气锐,大好人才啊!”黄须道人先是盛言赞美了一番,然后突然低声窃语下来,他四下回顾,突然揭开身前衣襟,左右两厢一掀开,满面窃喜地问——
“——你们要春意无痕散不要?”
冷不防的,萧倚鹤被他掀扯衣襟的动作吓了一跳。
定神再看,见他两扇衣襟内侧,缝了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暗兜,里面沉甸甸地装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怪不得显得身形如此鼓鼓囊囊。
“——哇哦!”萧倚鹤感叹了一声。
南荣恪脸色很怪,朝闻道天真地问:“南荣兄,什么是无痕散?”
朝闻道凑到他耳旁说话,温软气息扫得南荣恪脸色更怪。
路凌风挠了挠鼻尖,低头正思索,该如何委婉地同一身清风的小朝道长解释。
那头萧倚鹤已经笑出声来,只差没捏把扇在手里风骚地摇:“良辰美景千千万,最是春-梦了无痕啊,哈,哈,哈!”
“——咳。”路凌风也不好意思起来,只潦草落下一句,“阴、阴阳宗的。”
朝闻道稍一转意,耳根顿红:“…………”
见他们几个转身,黄须道人快走两步将他们拦下,又翻出个别的瓷罐儿,锲而不舍地推荐:“无痕散不喜欢,不要紧!——十度丹要不要?”
像朝闻道这种清风道骨、浩然正气类型的名门子弟,年纪又轻,平日几乎没怎么接触过魔修,更别说是阴阳宗人,他赧着脸,又忍不住好奇:“十度丹又是什么?”
不等其他人张口,黄须道人已经盛情解说起来:“这十度丹啊,一粒入水,无色无味。无痕散只管一次,这个力道大,这个管十次。”
朝闻道不明所以:“什么十次?”
萧倚鹤又摇起手腕,晃动他那并不存在的风流扇:“一度春风一度莺,十度春风……”他念了一半,兴致盎然,去勾那黄须道人的肩,问道,“你仔细与我讲讲,这怎么个十次法?”
黄须道人见他是个懂行的,立刻殷勤起来,详细解说了一阵。
众少年只见他们两个一个比划、一个点头,萧倚鹤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醍醐灌顶,受教了受教了的表情。
“就是……”黄须道人笑了笑,两手一拍,“十次,懂了吧?”
“懂了懂了。”萧倚鹤好奇,“不然真的解不了?”
道人一拍胸脯:“独门秘方,天王老子也不能解!”
萧倚鹤都没来得及感慨,南荣恪上前一步将他捉了回去,脸色涨得通红:“宋遥,你还要脸不要!”
怕他再问下去,又扯出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来,南荣恪推着他,路凌风拽着朝闻道,就要远离这个有辱道门仙风的犄角旮旯。
那黄须道人许是多日未开张了,好容易擒住几个年轻小伙子,哪里肯放他们轻易离开,紧紧跟在屁-股后头道:“诸位公子,诸位,我这开张的生意,给你们便宜点儿——哎,别着急走啊,这些都不感兴趣?……那瑰影玉要不要?瑰影玉!压箱底的好东西了!”
南荣恪本是走得最快那个,一听瑰影玉,突然顿脚:“你有瑰影玉?”
黄须道人知道生意来了,连忙将他们拽回来,谄笑道:“应有尽有,小道长喜欢什么样的?”
他掀开左侧衣襟,指着胸口处的一片暗兜,热情地介绍,“我这有《娇玉梨》《七美传》《金梅三度》,或者小公子喜欢别的口味。”
他又掀开右侧衣襟:“那也有《鲛人垂泪》《五虎卧玉山》……我跟你们讲,这个《蛇蛟探洞》……”
南荣恪听不下去他那些污秽的本子,立刻打断道:“《冷燕园小史》下阙有没有?”
“……”黄须道人愣了下,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公子竟然喜欢看这种。”
“不过小公子找对人了,我还确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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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玄微:他牵着别人的手,所以承诺从来都没有。
萧倚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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