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真实(2 / 2)
在余生的安排下,李香兰和玛丽莲梦露是交替上场的。毕竟,每一首歌之中的意韵,都会有差别,如果想获得一个比较好的表现效果,就必须根据每一首歌的不同,调整歌唱者的服装和背后银屏上所闪过的影像。
在日本听众期待已久中,李香兰再次上台。她的第二首歌是《晓之车》。因为战争的原因,李香兰在上海滩举办的夜来香演唱会虽然极为成功,但是,许多新歌根本没有来得及灌制成唱片发行。比如说这首反战意味,非常浓厚的《晓之车》。
在这个世界,这首歌是第二次唱响。如同在第一次的感觉一般,一股无以言述的苍凉从曲调中逐渐散逸开,第一句,便让台下的听众觉得头皮一炸,浑身的激灵灵一颤,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战栗——“风(かぜ)さそう木阴(こかげ)に俯(うつぶ)せて泣(な)いてる……”
而后歌声便如同浩大的朝阳,或者落日,将每一个能听得见歌声的人淹没——“俯卧在随风起舞的树荫下哭泣着,望着那个素不相识的自己。吉他为失去的人而弹奏,流星因不归之人而陨落。不要离我而去,即使是这样恳求,也只是换来橙色花瓣的静静摇曳。遗留在稚嫩脸庞上的手掌中的记忆,已渐远去。指尖弹奏出别离的旋律,依靠在你温柔翅膀上那稚嫩的心,被呼啸的车轮无情的抛开。”
“吉他弹奏出逝人的叹息,拨弄着心弦无法平静,在未被悲伤沾染的洁白上映出了摇曳着橙色花瓣的夏日之影。即使脸庞不再稚嫩,也能跨越那被夕阳染红的沙滩。离别的旋律,在回忆燃烧殆尽的大地上,怀念的嫩芽正在破土而出。目送拂晓的列车,橙色的花瓣现在又在何处摇曳?在已迎接过无数次的黎明再次来到之前,不要熄灭手中的灯火!车轮,旋转吧!”
在李香兰的歌唱中,作为背景的银屏,开始播放日本人入侵中国后,由战地记者,中国人或者在中国的外国人拍摄的影像。这些影像余生并没有太多的剪辑。所以,没有什么节奏可言。更没有什么蒙太奇和艺术性可言。似乎没有尽头的长镜头,让影像更趋于真实。
而台下的日本人却坐不住了。在日本人入侵中国以及东南亚各地的时候,日本侵略军中,有严格的新闻管制的军纪。严禁士兵在寄回日本的信件和自己保留的日记本中,记录日本军队在当地的不道德行为。一旦违反,严惩不贷。
这条清规戒律被日本人严格执行,一来是由于军纪本身的约束,二来在中国作奸犯科无所不为的日本士兵,也不愿意在自己家人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即便是在中国进行过杀人比赛的日本军官,也不可能在寄给家人的信中告诉家人,我今天又砍了好几十个脑袋。这种人的私心,完全可以保证这条军纪的严格执行。
所以,日本本土的下层民众,有很多并不了解日本军队在中国和东南亚都干了什么事情,这种隐瞒在美国人转而扶持日本后,持续了下去。日本人的教科书避重就轻,在后世已经是世界闻名的事情。以至于后世许多不愿意承认历史错误的日本人,根本不知道当年的日本军队在其入侵的地方,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所以,根本不愿意道歉。认罪赔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当然,在后世网络发达的世界,根本没什么消息是可以一瞒到底的。有许多从战争年月走过来,知道真相的日本人,和后世一些从网络上知晓历史真相的日本人,还是愿意反思历史的。只不过这部分人实在是少数。
正因为有了这些隐瞒,所以,当演唱会的日本听众看到银屏上,肆无忌惮毫无人性的屠杀中国民众的日本士兵时,一时间,都无法接受。纷纷喧哗起来。
“这怎么可能?”
“这段影像一定是假的!中国人不但侮辱大日本帝国的人格,还想侮辱大日本帝国的智商……”
“哦!三木!那个拿着刺刀杀人的是三木!李香兰,你告诉我们,这段影像是真实的么?”一个日本人总影像中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
人群鼓噪之中,李香兰唱完《晓之车》。面对台下日本人的质问和群情激奋,李香兰红着眼圈道:“我知道,由于战时的保密措施,大家对前线都只是甚少。但是……但是,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所有在银屏上播放的影像,都是真实的。这种真实摄录的东西,是不可能造假的。虽然如今的日本满目疮痍,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日本人曾经在战争中对其他国家造成的伤害。”
李香兰虽然名气巨大,但是并不因为自己的名气而心生骄纵。该道歉的时候,毫无架子。当年,在上海滩对中国人的坦诚道歉,便让原本计划围攻李香兰的新闻界众人,满心戾气消散于无形。
以李香兰的名气,大部分日本人都知道李香兰的大体履历。比如她在日本出生,又在中国长大和成名。以她的经历,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是很高的。如此回答,让人不得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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