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那头,薛平山抱着沈媚儿上了马,自己冲沈老二夫妇拜别后,长腿一跨,也跟着一道上了马,只一手牵着马绳,一手微微轻搂着媚儿,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沈媚儿脸微微一热,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时,那头,打铁的便牵着马绳使唤大马调头,正要驾马离时,只见这时,打从东边使来一辆马车。
“驾,驾——”
马夫的赶车声极为低沉。
沈媚儿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了去。
只见使来的马车低调又奢华,上好的汗血白马驾车,马儿身上纤尘不染,浑身马毛雪白细腻,毛发丝丝顺滑,比人的头发还要笔直顺滑,马车用穆青色的面料作饰,上头绣着祥云仙鹤的花样子,马车右侧挂着一盏白底绿竹花样的清雅灯笼,马车上坐了一名车夫,正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整个马车仿佛从烟雾中而来。
不由叫人下意识地远远看了去。
薛平山勒了勒马绳,预备给马车让路。
马车缓缓驶过元家府宅前,许是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路过元家大门口时,马车的车帘忽而探出了一只手,将车帘缓缓掀开了一角!
那是一只细长纤瘦的手,手指颀长,却纤细无比,宛若纤纤素手,却分明比女子的手更细长几分,手指无骨,宛若仙指,人未露面,谪仙之气便已率先而来。
而待那张脸缓缓移出,往外探了一眼后,那张优雅如仙人般的脸引入眼帘,与马背上沈媚儿的脸撞了个正着——
第160章 怎么了。
“轰隆——”
沈媚儿只觉得天空炸响了一道闷雷, 轰隆一下,笔直朝着她劈砍而来,瞬间将她整个人炸得四分五裂, 粉身碎骨了。
马背上的背脊先是绷得直直的,浑身僵硬了起来,紧接着,开始细微的轻颤着, 然后这颤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顷刻间剧烈哆嗦了起来。
“怎么了?”
薛平山一手牵着马绳, 一手微微轻搂着沈媚儿, 察觉到了怀里人的异样, 感受到怀里的人一下一下剧烈抖动了起来, 薛平山脸色微微一变,立马低头看去。
沈媚儿双手用力的攥着马鞍, 手嗖地一松, 只微微哆嗦的去抓打铁匠的手,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好似, 能从他的身上获取到安全感似的,然而,攥着他的手指骨渐渐发白, 指甲依然不自觉地掐入了他的肉里。
她想开口说话,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喉咙在这一刻仿佛被人一把掐住了似的, 硬邦邦的,如何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喉咙被堵住了,渐渐的, 只觉得出气多,进气少,一股巨大的窒息感压面而来,脸,瞬间一片惨白。
薛平山反手一把紧紧攥住了沈媚儿发颤地手,将她整个人一把拥在了怀里,将她的两只手一把紧紧攥在了掌心,他甚至来不及询问她怎么了,下一瞬,犀利敏锐的双眼嗖地一抬,直接朝着对面擦肩而过的那辆马车扫了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一片漆黑,只有元家,和几个相邻府邸的大门上点了灯笼,光线略有些昏暗。
薛平山只看到隐隐绰绰的光线下,帘子里,一张面如冠玉,风采高雅的脸在帘子后一闪而过。
马车里的人目光直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着,目光仿佛噙着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着。
马车缓缓与他们擦身而过,最终马车驶向了前方。
帘子轻轻一落。
万物恢复了一片肃静。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个过路的寻常景象,然而——
薛平山不由看向怀里的人。
彼时,小元氏等人还候在身后,他们立在台阶上,没有留意到马背上二人的动静,见马一直停在那里,小元氏不由上前了两步,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当心着些,前头拐弯便无灯了,路有些黑,看不清便下来牵着马儿走。”
薛平山闻言,看了妻子一眼,扭头冲着小元氏及沈老二点了点头,随即,一手搂着人,一手牵起马绳,将马肚子轻轻一夹,老马便颠颠的冲了出去。
一口气,直接冲回了新宅子。
薛平山将人抱下马,人还是魔障地,整个人呆呆地,愣愣的,仿佛一个木头人似的,唯有双手,还在一下一下哆嗦着,与往日的鲜活泼辣相去甚远。
薛平山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妻子,噢,不对,是第二回 ,上一回?
想到这里,薛平山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他还不及多想,只一路将人抱进了屋,放到了炕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便要去给她倒茶,不想,人方一起,手忽然被人一把紧紧攥住了,被子里地人陡然惊醒了,只噌地一下从炕上一溜烟爬了起来,随即一把从背后抱紧了他的腰身,只哆哆嗦嗦道:“别```别走。”
她死死抱着他,生怕他走开了似的。
整个人仿佛要嵌入他的身体里。
说这话时,她嘴微微颤抖着,声音更是透着阵阵颤抖。
“别走,别走,别走```”
沈媚儿死死抱着打铁匠,嘴里机械般反反复复的念着这一句话,只知道说这一句话。
薛平山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顿。
良久,他缓缓转过身来,将她地脸摁在了自己的胸口,郑重地说了一句话:“好,我不走。“
她还在他的怀里继续颤抖。
全都是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恐惧与害怕。
这是一种什么样地情绪?
几个月前,暴雨连天的深夜,他忽然被人砸门喊出,被人一路从西街请到了东街,看到床上噩梦连天的人儿,就曾想过这个问题。
究竟经历过怎样的过往和无助,才会被惊吓成这副模样,就连在梦里,都无处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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