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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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火光散发出昏黄的光,照的四周石壁影影绰绰。

苏灵郡揉着还在发痛的手腕,跟在耀的后面,两人连着走过了好几个岔口,才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

苏灵郡一晃神,直接撞上了耀的背:“怎么了?”

耀没说话,而是突然灭掉了掌心的火光,捂住了他的嘴。

“?”苏灵郡睁大了眼,不解对方的意思。

耀没有回答,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对视着,直至奇怪的响动再次沿着空荡的石洞传来。

脚步声沉闷而拖沓,伴着长长的低吼声,朝两人的方位慢移过来。

“听见了吗?”耀松开手,淡淡道,“这里腐尸挺多的,这一路上我遇到了不少,不过有的动作灵敏反应很快,有的就像这样,构不成什么威胁。”

“你是怎么解决的?”苏灵郡小声问道,“我在此之前也遇到了,我用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够杀死它。”

“废话,它们本来就是死的,你要怎么杀?”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后才继续道,“直接贴符不就好了?”

“贴符?”苏灵郡愣怔,这样的场景,让他有刹那间的恍惚。

说话间,耀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怎么了,你总不会不知道符咒这种东西吧。”

“符咒,不是道家的吗……”苏灵郡微微顿了一下,追问道,“你怎么会这种术法?你不是苗疆的人吗?”

“小病秧子啰里吧嗦的,谁跟你说只有道家才有,我这不就有?”耀把符咒递给了他,“你用符咒,我还有其他办法。”

然而他的手停在空中半天也没有人接住那张符纸。

“苏灵郡,你搞什么鬼?”耀不耐烦的转过头,正对上了苏灵郡的眸子。

短暂的沉默,对方似乎在迟疑着什么,看着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嘴角的笑容稍纵即逝。

“你还有什么办法?”苏灵郡接住了那张符纸,缓了一口气道,“它们不是一般的腐尸,他们可不怕浮生剑的火。”

“谁说要用浮生剑的火了,”耀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冷笑一声后继续向洞口走去,“有功夫傻笑还不如快点跟我去把正事做了。”

这次,苏灵郡没有回答他。

“我说你——”耀边说边回过头,然而他话音未落,眼前的变故就已经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灵郡徒然变幻出一把长剑,由灵力所化成的利剑整体通透如冰晶,如电光一般,去势未歇,竟是直刺眉心而来。

就在这一瞬,绯红色的光幕倏然笼罩了白光。

耀霍然出剑,应声而斩,速度之快,不过短短一寸距离便迎空截断了那横封斜掠而来的一剑,这一招的凌厉,足以震碎任何虚无的剑。

随着“咔嚓”一声,空中冰晶碎裂,纷纷化成光点散去,绯色的剑芒从剑锋吐出,月牙般的剑气向前劈开,在这极短的一瞬,仿佛空气都被烈焰所燃烧。

苏灵郡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击。

他一挥袖,轰然的白光从他周身腾起,在剑气到来的一瞬间形成了一道近乎透明的屏障,将强大的剑气悉数拦截,被震碎的石屑纷纷扬起,如利刃般划破了耀的衣裳。

屏障在这一瞬四分五裂。

“你这个疯子!!”耀大叫着,下意识地抬手格挡,“苏灵郡你他妈犯什么神经?!老子招你惹你了?你他妈拿剑砍我!”

没有人回答他,紧接着,他听见“噗”地一声,血喷溅到了他的身上,有浓烈的血腥味在鼻尖漫溢开。

最后一道剑芒穿透空气,裹挟烈焰而去,如果正中了对方,那么苏灵郡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得苟延残喘,这次的出手,对方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几乎是逼着他出剑。

在这样极限的反应里,他根本来不及再去想其他的,只能用全身的气劲迎击而上。

两股灵气撞击,石道炸裂的声音就附在耳畔,喘息之余,耀听见有沉闷的撞击声,他心道不好,立马放眼看去。

这条没有尽头的石道因为塌陷而落了满地的碎石,这些碎石重重叠叠的一直堆积到了顶部,直至封死了路口,碎石堆成了小山丘般的形状,溅射的血迹喷洒在聚堆的石块下方,拖了长长的一条血迹。

耀愣住了,他僵在原地,仿佛有一盆极冷的水,将他自踵至顶的淋了个遍,大脑混乱不堪,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声,除了错愕和惊惧,他已经没了其他反应。

浮生剑发出躁动不安的铮鸣,却在他的手中逐渐冷凝。

四周一度寂静如死。

苏灵郡痛的半身麻木,他挣扎着,触动了手边松动的石块,让第一个小石块滚落下来。

石块掉落在地上,声音清脆短促。

“苏灵郡?”耀浑身颤抖的厉害,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剑,他往前动了几步,每一步都如坠千斤。

“嗯……”压在石块下的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回应。

“我他妈一定是疯了。”耀狂奔着跪倒在了石块前,开始拼命用手挖掘那些石块,尖利的石块划破了他的掌心,可他现在完全顾不上这些,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听到对方回应的那一瞬间觉得欣喜若狂。

他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人可以如此牵动他的心情,没有任何的花招,喜怒哀乐,被悉数掌控,就好像是这人给他下了蛊,甚至比君长川的蛊还要可怕。

石块在手下纷纷滚落,苏灵郡的身子终于露了出来,他趴在地上,麻了半边身子,一身衣衫被烈焰烧的破破烂烂,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抬起头,冲耀笑了笑。

“你这病秧子真是病得不轻,都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耀把压在他身上最后的石块挪开,喘息着。

苏灵郡顿了顿,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对着耀,轻轻笑道:“因为,你说你喜欢看我笑啊……”

他的声音很轻很细,却如同一把钝刀插在了耀的心上,疼痛难忍。

恍惚间,他看见了很多场景,但那些画面只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便逝去了。他动了动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那蚀骨的疼痛从血脉深处袭来,让血顺着鼻腔涌出,疼到发憷。

苏灵郡看见有许多细小的蛊虫在他皮肤下涌动,顺着筋脉一路蜿蜒而上,似乎是要爬进大脑。

“你怎么了?是蛊发作了吗?”苏灵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弹指点住了他穴位,逼迫他冷静下来。

耀用劲咳嗽着,眼泪随着唾液一并呛出,他感觉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撕扯着他的血肉,强烈的麻痛感在顷刻间贯穿了全身。

“我不是薛景阳,我不是!”他大叫着卧倒在地上,呼吸紊乱而急促,咸涩的眼泪滴在他沾满鲜血的手上,烧的疼辣。

“不要再去想了,不要再去想了,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苏灵郡伏在他的肩头,哽咽着用劲按住了他的身体,“你不是薛景阳,你是耀……是十陵教的左护法……你不是他,不是——”

“我是十陵教的左护法,我是耀,我是耀……”耀倒在地上喃喃重复着,似乎只有这样,身体里的那种疼痛才能褪去,他的大脑才能不那么混沌。

隐隐的杂乱声逐渐从耳畔消散,有温柔而细弱的哽咽声不断安抚宽慰着他的心灵,“你是耀,你是耀啊……十陵教的左护法,只忠于君长川一人……”

苏灵郡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的如同呢喃,逐渐安稳住了耀躁乱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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