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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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男人的身姿赶出脑海,手里轻握着玉笔,慢慢在纸上勾画。直到院里传来仆妇问候的声音,夹杂熟悉的低醇嗓音——

“王妃呢?”

“用过晌午饭后就在屋里独自坐着,也不让人进去打搅。近来天寒地冻,王妃素来畏冷,又身子弱懒得动弹,已好些天没出屋子走动了。”卢嬷嬷在甬道旁屈膝,恭敬回禀道。

其实她知道阿嫣在置气,但不敢明说。

怕夫妻俩闹得更僵。

谢珽颔首,让她们仍在外面候着,自掀起帘帐进了屋,就见阿嫣盈盈站在书案后面,正拿空纸遮盖案上的东西。

屋里炭盆熏得极暖,她身上穿得也不厚,挑了件半旧的织锦长裙,腰肢轻束,勾勒得身姿纤袅。因是闭门不出,也没梳发髻,满头青丝随意拿珠钗松散挽着,衬得脸颊柔白。

四目相对,她下意识瞥了眼窗外,声音淡淡,“殿下怎么来了?”

“报喜。”谢珽道。

这意思是……

阿嫣愣了一瞬,眼底迅速浮起明媚喜悦,低笑问道:“殿下已经捉到了?是谁?”

“小锦。先前你猜得没错。”

谢珽缓步上前,瞧见她遮盖住的似是张画,随手掀开一角道:“怕人瞧见?”

“卢嬷嬷和玉露她们都以为我在赌气,哪能让人瞧见这闲情逸致。”阿嫣暗自松了口气,想着玉泉不久即可回到身边,她也无需在最亲近的人跟前装样子,愈发浑身轻松,说话间斟茶递给谢珽,问道:“倒是那个小锦,瞧着那样瘦弱,怎会是个奸细?”

谢珽没瞒她,将昨晚的事大略说了。

——当然,乔怀远的事是绝口不能提的。只说小锦是吉甫的眼线,如今行迹毕露,既有潜伏内宅刺探消息的罪行,又有暗中投毒挑拨内宅的恶念,已交到了谢瑁手里,任其责罚。

阿嫣对此并无异议。

“那玉泉呢,何时回来?”

“晚些时候就送来。这件事只有你、我和母亲知晓,为方便盯梢,也知会了田嬷嬷,她大约猜到了几分。舍此而外,旁人一概不知,玉泉那边我照旧派了人审问。”

“殿下放心,我心里有数了。”少女笑生双靥,那双清澈水灵的眸中焕出神采,于慵懒之外别添清丽。

谢珽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片刻,又瞧向那幅画,“这是在画西禺山?那边有远山梅林,底下像是……射箭场?”

“是啊。”

“怎么想起画这个?”

“徐秉均不是画了幅行宴图么,我瞧他们那日射箭玩得挺高兴,想着把这事补上,往后拿出来瞧瞧也挺有意思。”

“那你呢?”谢珽语气淡淡,微抬眼皮觑向她,“玩得不高兴吗?”

他问得似十分随意。

阿嫣没太留意他若有所指的语气,只笑吟吟道:“我自然也高兴。”

有白雪红梅可赏,有二三好友为伴,有婆母准备的生日小宴、汤滑香暖的温泉,还有山间清风苍穹皓月,能不高兴吗?

谢珽闻言,心中甚慰。

……

是夜,玉泉果然被人送回春波苑。

好些天没见,她憔悴了不少。

送她回来的嬷嬷也极客气,朝阿嫣恭敬施礼,又道:“先前奴婢遭人蒙蔽,险些错怪了玉泉姑娘,令她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事情已然查明,奴婢特将玉泉姑娘送回,后头那两箱是王爷赏的锦缎金银,权作弥补。奴婢失职之处,还请王妃责罚。”

阿嫣亲手将她扶起。

“背后情由王爷已同我说过。误会既已解开,玉泉又安然无恙的回来,就算揭过去了,往后嬷嬷当差时更谨慎些就是。”

“谢王妃宽宏大量。”

嬷嬷将千恩万谢,留了赏赐恭敬离开。

旁人瞧着耀目金银,鲜丽锦缎,一时间反倒有点羡慕起玉泉来了。

当日夫妻争执的事似乎就此揭过去,玉泉歇了半日,仍如常在阿嫣跟前当差。因谢珽亲自赏赐弥补,嬷嬷又专程送回请罪,也没人敢拿这事来说嘴。至于悄然消失的小锦,自然是那个让玉泉无端受委屈,以至夫妻争执不和的,想必已被处置了。

她原就不甚起眼,没两日就被抛之脑后。

春波苑里重归平静。

阿嫣却发觉谢珽最近有点奇怪。

临近腊月,衙署忙着给手头的事收尾,军中仿佛也无甚大事,他近来在府里待得踏实,甚少离开魏州。每日傍晚时分,太阳才刚落山时,就能踏着晚风来春波苑用饭歇息。饭后若无事,还能颇有兴致的看她逗小兔子、拨弄箜篌,甚至还会看她作画,夸赞几句。

这便罢了,夫妻俩住在同一屋檐下,总得有些话说,消磨闲暇时光。

但他最近沐浴过后老敞着寝衣,将水珠未干的胸膛袒露在外是怎么回事?

嫌屋里太热吗?

第38章 挫败 嫁来未久,还是个小傻子。……

腊月岁尾, 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节。

阿嫣素来畏寒,加之魏州地气比京城湿冷些,入冬后就靠着炭盆吊命, 熏得满室温暖如春。这晚用了饭后见谢珽迟迟不至, 以为他不会回来了,遂去沐浴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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