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在外扮演好恩爱夫妻,在这院里各过各的,别叫旁人瞧出太大破绽就是了。”阿嫣虽觉得给谢珽改口叫“夫君”有些别扭,不过,比起谢珽翻脸、和离书不翼而飞,这事儿便不值一提了。
总归谢珽心高气傲,既已摆明此事,想必已被那瓢水浇得冷了心,再不会有旁的心思。
之所以故作亲密,无非做给人看而已。
想来应该不难。
阿嫣躺在暖乎乎的锦被里,因枕边空荡有些不习惯,脑海里无端就浮起了谢珽的身影。索性闭上眼睛,琢磨该如何唤“夫君”会更自然,人前亲密的分寸该如何拿捏,方能不露破绽。
渐渐的,她睡着了。
梦里仍旧被谢珽占据着。
是在满目花灯粲然的街市上,谢珽牵着她的手,给她簪花挑灯笼,猜灯谜赢得无数彩头,还被人调侃小夫妻俩珠联璧合。梦里没那么些顾忌,她被男人修长干净的食指握着,人潮里被拥在怀,竟觉十分欢喜。
待清晨醒来想起这香甜梦境,有些惘然。
阿嫣不知道,她其实错会了谢珽的意。
他可没这么轻易的却步。
之所以彻夜不归,无非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加之冷傲性情使然,被人兜头浇凉水后,暂时没法心平气和的同塌而眠罢了。
好容易碰到个合心意的小姑娘,又是天赐机缘送到嘴边来的,哪能轻易就放了?
既然找到症结所在,自可对症下药。
而麻痹对手,小火慢炖这种事,他还挺擅长的。
第52章 维护 她是我的枕边人,怎么不行?……
春波苑的这些事旁人自然不知。
几道墙外的照月堂里, 这会儿却在念叨阿嫣。
春夜安谧,暖阁内烛火高照。
今日郑家女眷来访,老太妃被她们恭维了半天, 心绪极好。晚饭过后兴头未消, 便让人请了二房的高氏婆媳过来,加上外孙女秦念月, 一道围桌推牌。
经了王知敬的事,秦念月多年的伪装彻底撕破, 哪怕谢珽并未声张, 她心里却知大势已去, 这阵子深居闺中待嫁, 安分了许多。
倒是高氏,虽跟武氏同为嫡子之妻, 却因身份悬殊,几如陪衬。
大事上她插不了话,心却从没闲过。
此刻灯烛夜明, 她不动声色地给老太妃喂了张牌,见老太妃喜笑颜开的赢了钱, 自是陪笑哄着。
座中四人, 儿媳周氏与她齐心, 秦念月和老太妃都对阿嫣心怀芥蒂, 高氏没了顾忌, 趁着洗牌的间隙, 道:“说起来, 今日郑家夫人来时,问起了过些日劝桑礼的事。这可是件大事,不知母亲怎么打算?”
“自是跟去年一样。”
“可我听着大嫂的话音, 倒像是要让楚氏去呢。”见老太妃皱眉,高氏续道:“论理,这种事不该我多嘴。不过劝桑之礼关乎王府颜面,多少眼睛都盯着,还是该慎重才是。楚氏虽也出挑,又是朝廷赐婚的王妃,到底年轻,怕是未必撑得起场面。”
“她自然撑不起!”老太妃沉声。
每逢春日,京城中素有亲蚕之礼,由皇后率内外命妇前往郊外亲蚕,与帝王的亲耕应和。像谢家这样袭有王爵又掌着一方军政之权的,亦须随之劝课农桑,教化百姓,巡查春耕等事,谋一年的之大计。
这劝桑礼算是亲蚕大典的延伸,意在传达皇后亲蚕的良苦用心,教化百姓勤于耕织。
能亲持此礼的,自是比照皇后在宫中的地位,须为王府的女主人。
从前这事是老太妃亲自去。
后来武氏进门,因彼时老太妃年富力强,主掌后宅中馈不愿撒手,便以武氏对仪程不熟为由,代为前往。武氏则跟随在后,作为陪衬,以此宣告众人,王府后宅之事谁在定夺。直到武氏诞下谢珽,接了中馈之权彻底站稳脚跟,老太妃才将此事交了出来。
如今阿嫣进门,原该她来持礼。
但这劝桑礼却非同寻常。
譬如上回演武之事,众人目光皆在于谢珽,加之有武氏在旁坐镇,阿嫣即便去了也只是个陪衬摆设,未必有多少意味。这回若让阿嫣持礼,便是万众瞩目,意味着谢家已接纳了那个京城强赐的女人,王府女主人将渐渐从武氏手里交到阿嫣身上。
这般结果,老太妃难以接受。
翌日清晨女眷齐聚时,她便提起了此事。
……
仲春时节天气和暖,庭院中百花争发,生机盎然。
照月堂里的厚重帘帐亦换成了薄软的锦帘,老太妃觉得屋里闷,这两日都在北边的敞厅设座,就着窗外的早樱春光,啜茶闲谈。
原是颇为惬意,今日气氛却有点微妙。
劝桑礼的事摆上台面,武氏果然如高氏所料,说要让阿嫣前去。
老太妃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楚氏这么点年纪,怎么担得起?劝桑之礼是大事,满城女眷和百姓都看着。届时若出了岔子,丢的是王府的颜面。这回还是你去吧,她在后面跟着瞧也行,等过两年,她若撑得起来,再换人也不迟。”
她瞧着武氏,没打算跟阿嫣商量。
武氏焉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当初她续弦而来,老太妃贪恋风光权位,不肯撒手中馈,才拿这种由头来糊弄。算其居心,自是借此礼告诉满城女眷百姓,新王妃尚且是个附庸,后宅仍以婆母为尊,继而保住手里权位,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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