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望无边(2 / 2)
形骸吓了一跳,道:“胡说八道!”
扶贺道:“这并非胡说,只需你点一点头,我今夜就是你的妻子了。从今往后,狂蜂军的统帅便是你孟行海,我将这清白之躯、大权财富拱手奉上,一辈子尊敬你....喜爱你。”她说话时低着头,原先苍白的脸颊红的像血,一身洒脱豪迈的气质也变得娇羞忸怩起来。
形骸慌忙道:“万万不可!决计不可!我怎能娶你?我在阳世已有心上人了。”
扶贺跪地说道:“我甘愿为妾,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甚至你将我掩藏起来,不认我这妻子也无妨。我愿....把一切都交给你,只求你替我将庇护院连根铲除!”
秽留道:“行海兄,扶贺姑娘这等容貌,这等身份,这等本事,你还奢求什么?若换做是我,又非已娶了羊儿,早答应了一千遍,一万遍了。”
形骸凌空一托,将扶贺扶起,问道:“你究竟与庇护院有何深仇大恨?你名不要,利不要,权也不要,甚至甘愿出卖自己,这又何苦来哉?”
扶贺泣道:“我告诉了你,你愿意帮我们么?”
形骸道:“第一,我绝不贪图你什么。娶妻卖身之事,休要再提,不然我扭头就走。第二,我终究得知道这庇护院是否当真罪恶滔天。”
扶贺似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我把自己的事告诉你,但只单独告诉你一人,你决不许对第二个人说。”
秽留嚷道:“什么?扶贺妹子,你我也算是至交好友,难道对我说也不成?”
扶贺道:“谁和你是至交好友?你别捣乱,不然我让黄姐姐好好教训你!”秽留登时蔫了,闷声往旁一坐。
扶贺朝形骸凝视片刻,转身外出。形骸跟在其后,见帐篷外见不到半个人影,当是扶贺有令,不让任何人靠近。
两人离了军营,朝城外行去。这城墙曾被谢无伤铁球砸塌,此刻正在重修。两人走出城门,扶贺带着形骸到了一处小河流旁,岸边有一处花丛,花朵一个个似无精打采,月光染得此处颇为凄清。
形骸见她如此慎重,可知她与庇护院之间有深仇大恨,且令她不堪回首,痛苦卓绝。
形骸不由得心软,想劝她不必说了,但扶贺说道:“庇护院迫我亲手杀了我爹爹,我娘亲,还有....我妹妹。”
形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扶贺道:“庇护院每年从树海国购得许多活人奴隶,通过阴影境地,送入万夜国中。这些人都是血奴,就像是凡人养的牛羊猪狗一样,用来吃,用来吸血,用来干脏活累活,用来...供他们取乐。血贵族们还有个习俗,叫做骨血相连,你知道这骨血相连是什么意思?”
形骸道:“恕我孤陋寡闻.....”
扶贺道:“就比如我爹爹,他是血奴,我也是血奴。他们将我爹爹变作怪物,就像是离落国常说的尖牙鬼。我爹爹是凡人,因此丧失理智,却又听这些血贵族的话。他们再让我爹爹吸我的血,吸我妹妹的血,等他吸饱了,那些血贵族再去吸我爹爹的血。他们说这血里饱含亲情与悲苦,催人泪下,因而加倍美味。我爹爹如此,我娘也被迫如此。”
形骸怒不可遏,道:“好一群丧心病狂的妖魔!”
扶贺道:“这只是其中一种花样,就像是名厨变着法儿调理猪肉牛肉一样,活着杀与死着杀,滋味儿不一样,配上不同瓜果蔬菜,味儿又全然不同了。树海国不卖婴儿给庇护院,血贵族长老们想喝婴儿的血,那又该怎么办呢?他们让血奴之间配种,生下的幼儿,抽出鲜血,成了他们桌上的美酒....”
她冷冰冰地说着,语气毫无感情,但似又随时会爆发出灼热的怒火。形骸只感遍体恶寒,头皮发麻,不愿想象那地狱般的景象。
扶贺道:“你莫以为那不过是一小撮害群之马暗中作恶,庇护院血贵族练的泣灵经中有亡神的邪念,年纪越大,便越渴望更美味、更奇特的鲜血。如谢无伤、庇护院长这等数千年的恶魔,他们甚至饲养其余血贵族为食,那是泣灵经的缺陷,几乎无可避免。”
形骸道:“那魏风、沈水之类,也是如此了?”
扶贺道:“他们好得多了,至少不以折磨杀戮为乐。”她卷起衣袖,手腕上有两个浅浅的牙印。
形骸道:“是魏风?”
扶贺漠然道:“被吸血之时,我会有莫大的快感,又会有极大的屈辱,就仿佛女子被恶人强占身子似的。是魏风将我变作血贵族,他算是我新生的父亲。但魏风常常吸我的血,他又可算作是我丈夫。我并不恨他,因为是他将我救离了苦海。但庇护院黑暗残酷,罪孽深重,我决不能容忍他们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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